第十七章 弗洛伊德的夢理論：批判地學習(一)
第一節 弗洛伊德：夢是被壓抑的
性慾的變相滿足
任何研究夢的著作，都無法迴避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學的奠基人弗洛伊德1897年開始用自我分析方法來進行夢的研究，使這一年成為精神分析史上具有轉折意義的一年。他總結說，夢是人們在覺醒時被壓抑的慾望的滿足。1900年，弗洛伊德出版了自己最重要的著作之一－－《夢的解析》。
《夢的解析》首次揭示了人類心靈深處的奧秘，為後來影響整個學術界的潛意識學說奠定了基礎，成為拉開20世紀大幕的典範之作。
潛意識理論，是弗洛伊德對世界最重要的一個貢獻。
人類的心靈存在著“二部結構”：我們此刻能夠意識到的，和我們未能意識到的，前者為意識，後者為潛意識。但同時，弗洛伊德又認為，在這二者之間存在著一個前意識。按著弗洛伊德的說法，意識是整個心理活動的一小部分，是小亮點，光點，是露出大洋表面的冰山，人的精神活動絕大部分在水下，即前意識和潛意識領域。
意識的主要功能就是要從人的心理中把那些先天的、獸性的本能、慾望排除掉。潛意識是人的本能衝動、被壓抑的慾望和本能衝動的替代物(如夢和癔症)的貯藏庫，它不受客觀現實的調節，而是由自己的本能來決定的，是心理的深層基礎，服從於享樂原則，無時無刻不在追求著得到滿足。其基本特徵是非理性、無道德性、反社會性、無時間性以及不可知性。而意識則是由潛意識過程衍生出來的，是心理的表層部分，是同外界接觸直接感知到的稍縱即逝的心理現象。
前意識(又稱下意識)是意識和潛意識(又稱無意識)之間的一個邊緣部分，是潛意識中可能被召人意識中的部分，是人們能夠回憶起來的經驗。弗洛伊德說，我們有兩種潛意識，“一種是潛伏的，但能夠變成意識；另一種是被壓抑的，在實質上說，是不能變成意識的。”顯然，前者是前意識，後者是潛意識。作為意識和潛意識的中介和過渡階段，前意識和潛意識之間沒有不可逾越的鴻溝。前意識起著“檢查官”的作用，不允許充滿著強烈心理能量的本能、慾望滲透到意識中去。
潛意識中積累著被壓抑的慾望，這些慾望之所以被壓抑，是因為社會標準不容許它得到滿足。但被壓抑的慾望雖不能為本人所意識到，卻並非已經自動消滅，相反，它在潛意識中繼續活動，追求滿足。可是慾望要得到滿足，必須依賴意識、通過意識，而意識是接受社會的道德標準的，因此被壓抑的慾望往往不能得到直接的滿足，只能得到變相的、偽裝的滿足。
那些被壓抑的慾望究竟是什麼呢？弗洛伊德根據他治療神經症患者的經驗，認為這種慾望歸根到底是人幼年時的性慾。
弗洛伊德以為那些被壓抑的慾望的變相的滿足，在正常人，表現為說話做事的偶然失誤、夢境等等，而在神經症患者則表現為神經症的病狀。
弗洛伊德認為，認識被壓抑的潛意識的重要途徑，便是分析我們的夢。在睡眠中，人的意識放鬆了警惕，控制能力減弱，潛意識便得以異常活躍，在夢中顯現。因此夢便是一個放大鏡，使人們得以觀察到潛意識的內容。夢的非邏輯性、妄想性正好體現了潛意識的特點。弗洛伊德明確說：夢是願望的達成。我們白天壓抑了許多潛意識的觀念和欲求，這些欲求便在夢的幻覺中實現。
有一些夢中的願望是不加掩飾的、易於辯認的。例如，－－個人在晚飯時吃了鹹魚，夜間就會因口渴醒宋，醒之前便會夢到喝水。許多短小、簡單的夢赤裸裸地表達了個人的願望，饑夢食、渴夢水，性飢餓的人夢見妓院。而複雜紛繁的夢則不明顯。一般來說，兒童的夢往往是簡單的願望的滿足，其意圖一目瞭然。一個男孩子夢到冰淇淋，便說明他想吃冰淇淋了。
另外一些夢中的願望則以曲折、間接的方式表現出來，這說明，在夢中出現的願望是做夢者自己也不希望存在的，或不敢在自己清醒時承認的，這些願望往往不符合社會要求，同時也是不理智的，即使在夢中也要接受意識的“檢查”。為了騙過檢查，那些陰暗、不可取的潛意識在夢中便扭曲成不可辨認和難以理解的意象，喬裝打扮，試圖矇混過關。這樣的夢便難以立即分析清楚了，而需要瞭解很多做夢人的很多背景，但是，往往正是這樣的夢，使我們更接近於自己的潛意識。
弗洛伊德說，所有夢都是一種妥協，是本能衝動與檢查作用之間達成的妥協。前者做了讓步：接受檢查，不再刺激、血腥，而是裝扮得溫和一些，頗具紳士風度；後者的讓步是：讓它通過，但不能大搖大擺地招搖過市，要化裝、掩飾，別讓我看出來。
對於“夢是被壓抑的願望的達成”，不斷有人提出質疑。
弗洛伊德一位同窗8年的好友，是律師，聽了弗氏關於夢的演講後，當晚做了一個夢：自己的訴訟全部失敗。他告訴弗洛伊德，以此說明夢並非願望的達成，哪有律師希望自己的訴訟全部失敗的。弗洛伊德分析說，這正是這位律師的願望的達成，他的願望是：弗洛伊德是錯的，夢使他的這個願望得以滿足。
弗洛伊德對夢的一些基本認識還包括：
夢的作用是維持睡眠。我們通過夢來實現慾望，借此以保證睡眠這一生理需要。比如一個非常口渴的人，如果夢見自己在飲水，便可使飲水的慾望得到緩解，而不必真的醒來喝水；夢的本質乃是性慾的達成，弗洛伊德格外重視被壓抑的性慾，而夢正是被壓抑極深的願望的滿足；所有的夢都是人類非理性和反社會性的具體表現；這些在夢中表現出來的，並且得到滿足的慾望，是從我們童年起便根深蒂固了的，如被壓抑的性慾；等等。所以，弗洛伊德說，一切夢都具有性的屬性。
弗洛伊德將夢的意義分為顯意和隱意，所謂顯意是指做夢者記住或敘述出來的夢，通常是扭曲變形的，而夢的隱意則是表現在夢的顯意中，經過偽裝扭曲的慾望、思想和感情。而將潛藏的慾望扭曲、變形、偽裝的工作叫夢的工作，即把夢的隱意轉譯成顯意。夢的解析與夢的工作是相反的過程，把夢的顯意重新破譯為夢的隱意，找到夢的真實動機。
弗洛伊德總結了夢的幾種工作機制：
壓縮。顯夢比隱夢簡單得多，一個簡單的夢境，分析後可能發現很複雜的意義。壓縮工作排除了隱夢中的許多成分，又融合了其它元素的片斷，將其壓縮成一個顯夢。描述夢境可能只需要三言兩語，而闡述其隱意，卻頗費口舌。
移置。用來表示某一事物的意義被移換成另一事物的意義，在顯夢中的某一無關緊要的形象，往往代表隱夢中十分重要的內容。這完全是為了通過檢查，我們知道，只有經過改裝，隱意中的重要主題才能表現在夢中。
象徵。夢的隱意通常不是直接表現出來，而是通過象徵或比喻來表現，將思想轉化為視象。弗洛伊德舉過一個離異家庭中孩子的夢，他夢到自己在海裡游泳，忽然看見一艘大帆船氣勢洶洶地朝他壓過來，船張滿了帆。弗洛伊德解釋說，那船代表了孩子的母親，張滿的帆代表著母親的乳房，船頭表示著巨大的攻擊性。這個夢用船象徵了母親兼有父性的特點，強大、蠻橫，而游泳則象徵孩子覺得自己十分弱小。
再度校正。夢通過篡改與增補，將一致的地方加以修正，把表面上互不連貫的材料發展成某種統一的連貫東西，使顯夢看起來是一個合乎邏輯的故事。
反意。顯夢中某一部分往往代表了完全相反的慾望，穿衣表示裸體，親熱表示怨恨和憤怒。
斷裂的畫面。顯夢中的許多部分沒有邏輯關係，而是通過一些看似無關的畫面形象間的關係來表達思想的邏輯。
熟悉夢的工作機制，無疑有利於我們解夢。
弗洛伊德說，在釋夢中如果遇到夢的象徵，一方面要依賴夢者的自由聯想，另一方面還有賴於釋夢者對象徵的認識。某些象徵具有固定性。弗洛伊德寫道：“皇帝和皇后通常代表夢者的雙親，而王子或公主則代表夢者本人。但偉人和皇帝都被賦予同樣的高度權威性，因此，譬如歌德在許多夢中都以父親的象徵出現。所有長的物體，如木棍、樹幹、雨傘也許代表著男性性器官，那些長而鋒利的武器如刀、匕首及矛亦是一樣。另外一個常見但卻並非完全可以理解的是指甲銼，也許和其擦上擦下之動作有關。箱子、皮箱、櫥、爐子則代表子宮。一些中空的東西如船、各種容器亦具有同樣的意義。夢中的房子通常指女人，尤其描述各個進出口時，這個解釋更不容置疑了。而夢裡對於房門閉鎖與否的關心則容易瞭解，因此無需明顯地指出用來開門的鑰匙……當夢者發現一個熟悉的屋子在夢中變為兩個，或者夢見兩間房子而這本來是一個時，我們發現這和童年時對性的好奇探討有關。相反亦是一樣，在童年時候，女性的生殖器和肛門被認為是一個單一的區域，即下部，後來才發現原來這個區域具有兩個不同的開口和洞穴。”
弗洛伊德還指出，階梯、梯子、樓梯或者是在上面上下走動都代表著性交行為。桌子、櫃子亦是女人。在衣著方面，人的帽子常常可以確定地表示男性性器官。夢中所有複雜的機械與器具也可能代表男性性器官，而各種武器和工具無疑是同樣的，如手槍、軍刀等。表示閹割的象徵則是光禿禿的，剪髮、牙齒脫落或砍頭。如果夢關於陰莖的常用象徵兩次或多次重複出現，那這是夢者用來防止閹割的保證。蛇亦代表陰莖，因為它具有脫離地心引力昂揚向上的特點，飛艇也可成為它的代表。數字3也表示陰莖。
此外，出發旅行和乘車表示死亡。
弗洛伊德為了證明這些象徵含義的正確性，引用了大量材料加以說明，上至小說戲劇，下到民間故事、神話傳說、風俗習慣，顯示了他極為廣博的知識結構。
第二節 它們是性夢嗎？
熟悉掌握弗洛伊德的理論對我們觀察夢是極為重要的。但是，需要格外強調的是，弗洛伊德的理論並不都是正確的，他關於性的許多主張都被否定了。夢的意義是多重的，而不僅僅是性，特別是弗氏提供的那些固定的象徵，極易將我們引入迷途。事實是，任何機械的生搬硬套都不適合，應結合具體的背景來分析夢。
最有資格解夢的人便是夢者自己，我們可以通過解夢來認識自己。而在解夢過程中，聯想十分重要，一個人不運用對夢的聯想便無法釋夢。與那些固定的象徵比起來，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象徵意義，而這才是釋夢最根本的。那些為我們提供了“**象徵**”的圖解式釋夢法，通常是只能看著玩的。一個最根本的問題他們便沒有解決：不同文化、不同民族、不同背景的人，不可能擁有完全一致的象徵。
同時，由於弗洛伊德思想的影響，我們應該注意到，一些固定象徵已經形成了。這些固定象徵至少對於中國人來講，是因為弗洛伊德說它們是固定象徵才成為固定象徵的，如蛇象徵陰莖，因為弗氏這麼說，我們又讀了他的書，所以便接受了他的象徵。我自己關注夢的過程中便對此深有感悟，許多象徵意象恰恰是因為受了弗洛伊德思想的影響而形成的。
即使如此，我們也不能將某一事物絕對地對應到它的“固定象徵”中去，理論是灰色的，而生活之樹是長青的，我們同樣需要悉心體會夢境的整體，我們做夢時的心情，以及這夢與我們生活的關係。我們很可能發現，具有固定象徵意義的某一意像在具體的夢裡，象徵的意義是不同的。
下面的4個夢例，從不同角度表現上述觀察與思考。
在電影院裡找位置
夢境：
在一個漆黑的電影院裡，屏幕上在放映著電影，但很模糊，我從來看不清放映的是什麼。電影院裡黑洞洞的，一排排座位由後到前幾乎是垂直地分佈。我感到憋悶，想看清電影卻無法集中精力。
我總是找不到自己的座位，即使在某處坐了一會兒，也會很快感到不自在，又起來尋找自己真正的位置。因為大廳裡很陡，所以我總是失足墜落，很恐怖，並且醒來。
背景與分析：
夢境的提供者是我的一位朋友，她知道我在收集兩性題材的夢境，便對我講了這個夢。夢者讀過弗洛伊德的書，她按著弗洛伊德的理論解釋了這個夢。夢者發現，她幾乎總是在月經前後或期間做這一夢境，而且從20歲開始已重複了五六年。於是，電影院被解釋為子宮，這完全符合弗洛伊德的理論－－空闊，黑暗；幾乎是垂直的座位是陰道的象徵；而她的墜落意味著經血的流出。與月經期間的痛楚、恐懼相適應的是找不到座位的侷促感，以及看不清電影的焦急感。
夢者談過她自己的弗洛伊德主義理解之後，我仍有許多疑問：如果是與經血有關的夢，應該早在夢者14歲初潮時便出現才對，而其出現的20歲應該對經血的感覺很平淡了。而且，找不到座位與看不清屏幕的解釋也過於牽強。我又進一步追問：是否確實總是在經血期間做這個夢。夢者自己也不能肯定了，說有時是經血前後，有時距離來經還很遠。既然如此，便更沒有將此夢與月經扯到一起的必然理由了。更何況，我還可以問：那在月經期間或前後幾天出現的同一夢境，是真的與經血有關呢，還是因為夢者的弗洛伊德式解釋而使其“適時”
出現呢？畢竟，潛意識的暗示作用是足可以使夢境“如約而至”的。
因為對夢者有多年的瞭解，所以我很順利地便找到了這個夢的真正意義：找不到生活的位置。
夢者多年來在情感與事業上都差強人意，特別對工作不滿意，困窘於沒找到自己人生、事業的位置。她對前途有強烈嚮往，一直想確定一個奮鬥目標，但一直無法確定。而電影院之夢，便是她對事業困惑的表現。
在漆黑的空間中摸索著尋找屬於自己的位置，卻總是找不到；前方屏幕上的影像是自己應該明確的理想，卻總是模糊不清；不滿現狀才會悶得喘不過氣來；向下墜落表現著人生的不著落，與找不到位置的恐懼，及相關而來的事業的失落。
夢者立即對我的這一解釋持完全肯定態度，徹底否定了弗洛伊德式的解釋。而且補充說，找不到位置的夢從20歲之後開始出現，那時也正是自己開始困窘於事業定位的時候。
海底捕魚
夢境：
一個大水池邊，集中了幾個捕魚小組。一個少年孤苦零丁地沒有歸宿，某小組的組長說，到我們這裡來吧！少年很感激他。(夢者此時的心情也很舒暢。)
每個小組3個人，一個人留在地面上值班，另外兩個人將沉入水塘捕魚。所有成員都是男性。一共有4個小組，8個人計劃每人捕回兩條魚。那個招收了少年的組長算了一下，這樣一共才能捕回8條魚，於是喊道，再來一個人，我們要捕回10條魚。
這時，我開始成為那個組長，以組長的身份體驗著周圍的事物。水塘好像變成了一個泥池，水僅及腰部，我帶領著大家向泥池的中間跋涉。在那裡，有一個很小的人口，漆黑，深不可測，僅能通過一個人的身體。我猶豫了一下，彎腰低頭紮了下去，我知道其他人在後面跟著我。
我在那個洞裡向深處游去。雖然很細窄，我的身體不時碰到周圍的巖壁，但一點都不疼痛，好像很柔軟。我覺得自己應該窒息，卻沒有那樣的感覺，好像是穿了潛水衣一樣。洞裡的景致十分美麗，很多色彩斑斕的彩石、美麗的魚，我立即被吸引住了。前面有光亮，我向著光亮游去，游了很久還沒有游到，但四周的風景足以讓我陶醉。洞仍狹窄沒有變化，我原本寄希望於突然間進入一個開闊地帶的。我發現自己一直沒有捕魚，而且也不想捕，完全沉浸在景致中。
在很享受的狀態下游了很久，我想應該返程了。掉頭向回游，我發現這是很難的，因為後面跟著我的同伴，而洞狹小只能通過一個人。我試圖將自己的身體緊貼在巖壁上，讓同伴們從我身旁擠過去，但是，仍然無法通過。
我想我會很快窒息而死。於是我醒了。
背景與分析：
一個重要的背景是，夢者剛剛失去工作。在夢的起始，那個孤獨無依的少年便是夢者的化身，別人都有小組，而他沒有。當他被一位組長主動招收後，夢者感到很舒爽，這便是他被別人請出來工作的“願望的實現”。
接下來便是一套很混亂的數字與計算，但仔細觀察會發現，“一”一直是很重要的數字。3人小組需要留下一個人在岸上值班，進入水塘的8個人每人捕回兩條魚應該是16條，但組長卻是按每人捕回一條統計的，於是向岸上大喊“再來一個人”，這意味著有一個新人將參與到工作中。洞口只能通過一個人的身體。所有這一切似乎都在提示著“一個工作機會”
這一主題。而水池變成了泥塘，種種艱險又與一個剛失業者的情緒體驗相近。
但是，很顯然，這一切無法完全解釋這個夢境的全部，特別是夢的後半部。而如果按弗洛伊德的理論將其作為一個性夢來解釋，後半部分便迎刃而解了。
首先，在弗洛伊德的字典裡，魚是同性聯在一起的。泥池以及由此而生的反感，使人想起絕大多數男性對女性陰部的視覺感受。夢者承認，他不喜歡看女性的陰部。泥池中間的一個漆黑的人口，顯然是陰道的象徵。“僅能通過一個人”的空間，意味通常僅能插入一根陰莖。夢者在洞穴裡碰及四壁卻只有柔軟的感覺，正是陰莖在陰道內的感受。景致很美，待在裡面很舒服，令人陶醉，所有這一切，都是性交帶來的快感。夢者還說，做夢的當天曾讀《海特性學報告》男人卷有關男性對陰道觀感的章節，其中所述陰道其實很美麗，遠不是男人成見中的部分對他衝擊很大，意識到自己確實不曾認真觀察過女性的陰道，而只是接受了男權文化的偏見。夢中洞穴景致的美輪美奐，顯然與上述閱讀有關。至於那一直在前面吸引著夢者的光芒，可將其理解為性高潮的誘惑。
夢者發現因為其他男人的進入而自己無法返回了，可以有多種可能的解釋。如，夢者對女性性自由的恐懼，或夢者對多人性行為既嚮往又畏懼的心態，甚至夢者很可能受到克林頓彈劾事件的影響(此夢做於1999年1月，正值美國參議院審判克氏期間)，擔心自己被別人“堵在裡面”。
弗洛伊德理論中有一個重要的夢的象徵，即魚象徵著性。到陰道中捕魚，不是性愛又是什麼？
至於夢的前半部分，即進入洞穴之前的情節，同樣可以用性夢理論去套解，如“3”在弗氏詞典中象徵著性交，孤獨少年被招收象徵著他被承認具有性交權利，等等。但在此處如此解釋我認為有些牽強，因此可以理解為夢的偽飾功能在發揮作用，故意用很混亂的意象掩蓋夢的真實主題，使潛意識的渴望必須經過多重關卡才能很隱晦地傳達。
其實，另一種解釋也許更正確：這個夢有兩個主題。前半部的主題是關於失業與就業的，後半部的主題是關於性的。事實上，很多夢都是可以有兩個甚至更多的主題的，因為夢者的心境在變化中。特別是，當少年已經找到工作(被某組長主動招收)並感到身心愉悅後，夢境轉而關注性愛主題，是在情理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