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蟹座的時間藝術

巨蟹座的時間藝術

巨蟹座的時間藝術

對於時間的探索和闡述,自中世紀起一直不斷變化。從亞里士多德的前後運動之數,從奧古斯丁的三種概念:“過去事物的現在,現在事物的現在,以及未來事物的現在”,從康德的先驗觀念性,到黑格爾的以過渡概念承諾永恆,到海德格爾的生存性概念,無不體現著土星在古老占星術裡的本質所指。

那就是,作為一切深邃思辨的創始,土星是恐懼的根源,因為它是時間的象徵。當然,三王星的漸次發現,表面上似乎給人類帶來自我救贖的生機,實際上卻加快了人類意識和思維的裂變,破壞了長遠以來以土星為外圍的穩定圈,致使信仰從土星那裡出現斷層,向自由無序滑落,同時由於土星的基本影響,真正的知識分子和藝術家都保留了一份嚴謹而固執的理念,作為他們整個天才體系的支點。

星象學的體系以太陽為中心,太陽時間是傳統的延續,猶如骨架血肉一樣支撐地球的紀元。但是獅子座並未因此而稟賦時間的靈敏嗅覺,相反,會成為繼雙魚後的健忘家(二者有本質區別,海王是過於沉湎模糊體驗導致忽略時間的存在),因為太陽沒有辨識力和形而上的構造本能,只可充當時間的感性表層。

在太陽之上,卻有一顆靈異的衛星,有效地將所承受的光轉化為藝術的泉水和安撫心靈的羊水,並將太陽的發散性時間聚攏成直覺性的永恆時間,彌補土星過於理智和邏輯的特性。在這個層面上,土星所司的摩羯座和月亮所司的巨蟹座乃宇宙時間的恩澤福地之軸線,平衡其餘各雙對宮的動盪。一個有趣的問題是個人的福點和靈點,一旦跟二星扯上關係,無論身體還是靈魂,都會體現一種韌性十足的陰柔。

巨蟹座的風格

源源不斷的靈感火花、極度敏銳的細膩和過度發展的敏感,月亮的游移總是給巨蟹座天才抹上一層奇異的光芒,使之具備病態和某種小心翼翼的美感,既不同於天王的爆發式創造、海王的潛化幻夢、冥王的洞穿式挑針,也不同於金星對美感的自然呈現,月亮需要營造溫柔的安全模式,以掩飾本身存在的懦弱、猶豫、不安及不願長大的恐懼。月亮藝術家的風格有時親切如普通鄰居,琅琅上口,散發著俗世生活最平易的本色;有時發展出一種極致的潛意識狀態,企圖通過回溯母性的力量構築平穩的精神大道,或者完全依靠憂慮導致的多思驅除愚蠢的假象。例如思想家盧梭、喬治·桑、卡夫卡、普魯斯特、馬勒、維尼亞夫斯基、畢沙羅等巨蟹座藝術家,將月亮的分離、聚合特色細緻入微地鋪展在奇特的情境裡。

雖然巨蟹座的含義裡有很明顯的家庭情結和依附心理,但是如果巨蟹座力量被過分強調,往往出現對宮土星帶來的孤獨宿命感,不經意間會像摩羯座一樣重視宿命,此時會傾向於獨自行動或者隱居生涯,也可能無法受到同代人的重視。月亮象徵理智的脆弱,它那一點都不純粹的理智,更多地表露在知覺印象、直覺智慧和情緒輪廓上,而且也恰恰因為這些不純粹,造就了一個極其縝密繁瑣的思維世界,比水星旺盛的思維缺乏明晰性和層理性,但是更加趨近意識的土壤和精神的語言。所以,月亮在意志上的弱勢直接演化為複雜的思考模式,為人類打開獨到的新局面。一般而言,此座由於同時受日月的眷顧,黃道帶12宮中是真正的陰陽調和者,或者說真正追求日月共鳴的撥弦者,即使旁人無法理解。

有時候月亮人和海王人在情感語言的選擇上非常相似,慵懶而易於興奮,優雅而慢悠,有那麼點厭倦和慢熱,但是絕不會學者氣和古板。不同的是,月亮人神經質,溫順的外表下隱藏著激進的潛質,藝術氣質時常是一種與粗魯生活共存的東西,比海王人具備孩子氣。海王人對俗世不感興趣,即使看上去興致勃勃,也是暫時的好奇,他只是想用藝術手段烘焙出類似海綿質的蛋糕,這個過程中,僅有抒情氣質是不夠的,還需要夢遊般的調味劑。

出生於7月3日的卡夫卡是一個巨蟹座的極端例子,過於孤獨、憂鬱和敏感,幸運的是這促使他締造了一個藉由極端衍生出的直覺世界,荒誕離奇,陰冷怪異,卻魅力無比,他的短篇小說比之其他,更能說明月亮處於高度靈敏的盈虧下引起的捉摸不定。月亮對於壓力充滿不可抗性,以致將壓力化解為兩條途徑:陰鬱或熱烈。卡夫卡是前者的產物,馬勒則是後者的產物,大半生所求的是純潔的理想主義。後期浪漫派的他能充分發揮每種樂器的性能,精密的配器效果造就了無比絢麗的驕人色彩,從極其纖細、清柔的輕奏到濃厚而震撼人心的強奏,中間瞬息萬變,色彩繽紛,龐大的樂隊編制顯現其激揚的個性,交響樂套曲《大地之歌》情感充沛膾炙人口。馬勒花了很長時間努力向貝多芬靠攏。卡夫卡和馬勒,作品皆在死後若繁花著錦,在獨特性中立萬,月亮的陰性面要麼讓天才過早成名,要麼讓天才錯過當代人,在未來埋伏下永世的矚目。

巨蟹座的時間藝術

希臘語中有兩個表示時間的詞,一是kairos,一是chronos。前者指時間的質,後者指時間的量;前者代表一固定的、為行動而設立的時點;後者內含時間的綿延,這種綿延也許為時點、時期或時段。從巨蟹座的符號上,我們可以形象地看到兩個如同蝌蚪的圖案圍成一個閉合的圓環,代表了完整的月亮時間場,完美地包含kairos和chronos,體現的是分離中的聚合。月亮的瞬息移動使時間流露出最細微的分割之美,也使人類的個體存在變得潮汐不定,常常異化精神的表達方式和話語的獲取渠道。12宮裡的雙子和雙魚,其時間結果通常傾向分裂,雙子喜歡嫁接、移花接木式的雜糅,雙魚習慣融化、向四周輻射。

在巨蟹座的眼中,時間更容易成為柔軟而怪異的物質,更容易因為春花秋月而跌入無窮盡的深淵。大地的一切常規雖然可以繼續觸摸,心靈與心靈之間雖然能夠粗俗的交流,但是事物必須經過感覺的重新組織和堆積,好讓世界的界限固定在不遠處。水象中的巨蟹比天蠍輕巧,沒有對時間進行歇斯底里的狂熱分析;比雙魚穩定,對時間的掌握採取收拿得當的方式。如果一個巨蟹藝術家受到冥王和海王的強烈影響,他的時間藝術會因同時囊括天蠍和雙魚而形成特殊的悖論,從而對深度和廣度進行多層分配,或者以此尋覓到一個救贖自己的洞口,或者不停輾轉意圖達到母親子宮裡的那種溫暖安全的境界。藝術,在時間上成剎那的亮點。

輝煌的意識流-巨蟹座普魯斯特

這裡重點談談馬塞爾·普魯斯特。1871年7月10日誕生的一位文學史上的巨匠,儘管無法用雄偉和巍峨來加以形容。他比卡夫卡猶受柏格森的影響,擁有淵博精深的文化修養,迷戀某種細微如塵的印象和神秘體驗,同時具有科學家的許多優點:準確的觀察、無比誠實地反映事實、發現規律的毅力。水象為他帶來的孱弱之軀,使他只能長年幽居室內,在過往的歲月裡挖掘生命的要義,無法像健康的作家一樣隨手可拈源源不斷的客觀材料,因此很大程度上,身體的先天狀況為他成為內頃性作家提供了條件,回憶、藝術、夢想、感知、空間、時間及對此的無止境分析是超長篇小說《尋找失去的時間》的主要內容。他的51年人生彷彿就是為了使這部小說受孕、分娩,正如陀思妥耶夫斯基筆下一組問答: “您相信能在另一個世界永生?”“不,是在這個世界永生。在某些時刻,時間突然停止,以便被永生所代替。”意識流這個概念在法國的文學批評中一般不使用,普魯斯特的小說其實是三種文學傳統的融合體,源於古典主義作家和福樓拜的演說體傳統、內省式的文學傳統和象徵主義的文學傳統。

在普魯斯特的本命巨蟹宮,集中了太陽、水星、木星和天王星,顯示情感和直覺作為存在之本源在他的一生中佔據主要位置,也暗示實際生活中女性形象得到強化,他本人因此具備月亮所賦予的本質:超乎尋常的神經系統、龐大複雜的感受性、強大的精神回歸本能。在巨蟹末端搖擺的天王與白羊宮的海王呈刑相,來自於人類初始的神性崇拜不但觸發著一個指日可待的新觀念,也給他的陰柔性格注入燃燒不斷的幻覺和新鮮的詞彙變化,披露了一個既長不大又渴望進入無人管束的精神城堡的矛盾體。然而巨蟹宮的強調幾乎近於極端,使他終身陷在母性養育和保護的渴望中不能自拔,並終生尋找一種與母親、外祖母給予的溫柔呵護相同的溫柔之愛,他使用次數最多的詞語是“溫柔”,這一切正暗合巨蟹座作為人類最早的搖籃的含義。上升天秤為他帶來風度翩翩的儒雅魅力和優雅平衡的儀態舉止,欣賞他的朋友,認為“他近於孩提般的嬌弱,可愛的純樸,顯而易見的高雅,心地高尚”,從命主金星拱月亮可得之。合於下降的7宮海王一方面將迷人的眼神安在他那東方親王般的臉孔上,一方面將忐忑不安和過分的謙卑安插進他的社交活動,形成奇特的交際手腕和人格趨向。金星、海王和月亮三者之間的關係在早期把他塑造成一個聰明、風趣、優雅而沒有出息的社交界人士的形象,誰也沒有料到他會樹立起一座時代的豐碑,包括他自己。金月海無疑一般都能代表藝術潛能,實際上也會成為普通人對藝術家的真正才具理解的阻礙,甚至因此埋沒其成為藝術家的可能性。

落在雙子座8宮與9宮交界的莉莉絲展示他不為人知的個性,在智能、語言和智慧上的早熟,對某種終極信仰的確定,對性慾倒錯的深沉壓抑和獨自思索,對宗教儀式的詩意的極強感受力,終於在42歲的海王、太陽、月亮入主中天巨蟹而得到具體成熟的行文表現,此前的所有只是一個鋪墊。雙子宮莉莉絲也隱含著他常年累月的呼吸系統障礙,一生如影隨形。

普魯斯特知道,在我們的印象之外,存在著一種必須理解的外部世界,而感覺和智能在他那兒不斷玩弄的手法,就是邦雅曼·克雷米厄十分正確命名的一種“超印象主義”。他運用驚人的智力來分析感覺、感情和推理的一切幻象,我們可以從他的日水密合六分冥王窺見對感性事物的領悟天賦和竭力尋找它們相似規律的狂熱,木星和火星對水星的輔助激化了這種智力,賜予他難得的諷刺天分,這幽默和喜劇性氣質深受美國人欣賞。而智神星的微妙影響亦是不可缺少的其中一環,11宮的智神星帶來對真理、廣博知識和先知般的智慧的嗜好,處女座的智神星則促使他一絲不苟地剝析事實表裡,六分日水三合金牛座8宮冥王,構成一個土象-水象-土象的小三角,個人價值和物質慾望通過與脆弱神經的聯繫伸向頑強的分析領域,顯示一種既不乏溫情又嚴密理性的思考傾向,而且邏輯性思維明顯成為其感性思維的內質,為優越的洞察力和預見提供了很好的詮釋。表面看小說瀰漫著揮之不去的傷感,但是能夠讀懂它的人們卻非常振奮,因為書中穿透現實的清晰提供了超越世人的智能以及來自天堂的內置性快樂。正如他在《斯萬之戀》裡的描寫幾近醫院對病例的全過程的詳細記錄,像某些患了絕症而勇敢的醫生,把痛苦的自我和思考的自我分開,每天分析病狀的細微變化。

一塊浸泡在椴花茶水裡的瑪德萊娜蛋糕,一條上了漿的毛巾,兩塊大小不等的鋪路石,一縷斜照的光線,對美陶醉的幾個時刻,正是普魯斯特作為一種信仰基礎的奇跡般時刻,即罕見的時刻,也可以說是小說的靈性所在。他對絲毫不引人注意的細節充滿歎為觀止的感受力和鑒賞力,猶如五稜鏡一樣忠實反映太陽折射的每一種色彩層次變更,處女座11宮金星賦予的冷靜審美使他不願意流於感官表面的耽溺,而是綜合了印象派畫家、哲學家、心理學家和技術家的稟賦,空前拓寬美學的運用領域,土象金星代表的是實證主義,先是發揮於貴族社交界,再遍及諸物,用一雙植物學家的眼睛和系譜學家的手以及精神學家的頭腦,孜孜不倦地研究社會結構及“人們在社會中和愛情中的相互關係”,11宮在某種程度上是擴大、廣種博收並最大限度回饋的意思,處女座的金星削弱了金星本身的奢侈華美及無端的浪費,反而能將全部熱力灌注於審美對象,因而處女座11宮的組合是一種收斂了的力量傳導,恰如一個人穿了緊身的馬衣在草地上散步。追求完美的嚴謹態度讓他一直和形象、詞語進行鬥爭,日以繼夜勤奮工作,為了更傳神地描述凡德伊樂句,整個晚上反覆聆聽德彪西的四重奏,1920年-1922年對作品各部分以一倍、兩倍篇幅的增添修改,此即金星拱土星的極致反映,金星與土星的成相對於無節制的幻想是一種有效的節律,給普魯斯特那強盛得有些傾斜的巨蟹宮送去矯正的鉗子。但是要成為他的朋友並不容易,因為“他總是滿腹疑慮,又對人類產生了某種程度的蔑視,這種蔑視很快就因工作和較為孤獨的生活而大大加深,使他有時無法把心胸狹窄的人們和心胸不狹窄的人們區分開來……”,月亮拱土星既外露了一種質樸道德、深受天主教美德熏陶、善良憂鬱而順從的童年,又將童年的影子延伸至成年的生活,無形中令成年人世界的市儈庸俗粗糙變成對他的壓迫,月土位有越清醒越痛苦的意味,代表戴上腳銙被禁錮的知覺、深埋的敏感、記憶的流放和某種冷酷的不屑。

位於白羊座的月海合像是命盤中特別值得注意之處。太陽水星的對位星月亮出現在白羊座,如同烈焰之水,在中世紀藝術裡曾是聖母像重新出現的時期,趨向宣揚單純積極溫暖的人生觀,即使普魯斯特顛來倒去對生命易逝窮加追問,即使他沒有特定的宗教信仰,最後卻毫無保留地相信:通過藝術可以永生。當然,月海的相合為這過程填充了驚人的幻覺和想像,彷彿設置了迷宮和迷魂陣,儘管最初此相位是受到母親和外祖母溺愛的表示。海王福照下的普魯斯特擁有發達的視覺神經,習慣借助畫家的勾勒法展現色彩感線條感立體感,不厭其煩地一遍一遍描繪各種被重視的肖像,達到了癲狂的程度,在他的筆下因此湧現大量的造型藝術,與其說寫作,莫如說繪畫。那種特別的句子長浪而柔和,吸收了法國最優美的散文技巧,插入語的運用神乎其神,最終錘煉為普魯斯特專屬的標誌,至今無人超越。海王雖然不同於冥王的一針見血,仍然以超人方式令人不安地洞察他人的動機,都德說“普魯斯特是魔鬼”,因為他表現出一種“無法得到安慰”、由孤獨而發展過度的智慧,在分析動機上表露出龐雜的細膩和高度編織的直覺,海王強勢的人或者童年時代受海王指引的人,某種層面上會衍生出跟音樂旋律相似的意識覺察力,像捕捉雲煙一樣捕捉沒有形體的印象,他喜歡用隱喻,引入許多藝術品和音樂,體現鑒賞家的高雅和藝術家的深邃。海王使他保有神奇的中世紀智慧和對消失之物的存在詩意的感知,在接收新思潮的同時,幾乎沒有人比他更接近復古的神祇。月海合刑天王,使普魯斯特的童年時代延長至1905年母親去世,他的大半生都沉浸於一種病態而稚氣的生活方式中,並以童年時代的生活作為整部小說的基石和支撐。這是一個比詩人還詩人的孩子。

摩羯座3宮的土星獨自遙落下半盤,作為絕佳的責任感和恆久的信念,讓他花了很多年為一部最後的小說貯存形象和詞語,並於1919年木星四度輪迴中天、土星與金星大團圓,憑《在少女們身旁》獲龔古爾獎。土星的晚成,使他由逃避寫作到進入寫作,終覓到永生之果。

巨蟹座普魯斯特,一直在逃遁生為人的命運,並為無法成為天才而沮喪。月亮的溫和善感使這一座的藝術家行動力弱化,常陷入人際關係的主觀糾纏中,他們本質上不相信其他人,卻極度渴望從他人那裡獲取寵愛般的情感。當這種渴望上升為他們特有的智慧時,會變得十分嚴厲,甚至有些殘酷,將全部的時間用來再現過去的溫柔留下的悵惘。

月亮一般是女性本原的象徵符號,但有時也用男性神靈來表示,貞節、易變、反覆無常、冷酷、淡漠——這一切都是月亮的特徵,令人感到有趣的是某些情況下它會成為“惡眼”的標誌,預示著女巫的出現。因此月亮亙古以來所扮演的溫婉角色,只是人類簡單美好的願望所致。巨蟹座藝術家必須承受溫情的關懷和變動的邪惡雙重人格特質,而且由於是本位星座,審美理想大多指向人類生活中最基本的狀態,邪惡的潛質使他們更容易接近人類的陰暗面及尷尬性荒謬性,他們猶如隨手抓住跌落的花瓣般抓住生命的本質,而這完全需要一種嚴酷的勇敢。每逢他們完成一件碩果似的工作,其中往往是勇氣的推動,以及勇氣附帶的毅力。在藝術史上,海王的出現預示著對月亮的衝擊和截奪,同時也是對金星的補充和豐富,意味著巨蟹座藝術家與海王的微妙聯繫,雙魚座可以跟海王全無芥蒂地交融,巨蟹座則趨向對海王的引用、複製和有點排斥的結交,月亮和海王的聯手儘管對巨蟹座的意識分裂充滿雙倍的危險,卻將回歸內心和回歸時間之外的宿命以不可逆轉的重力牢牢套住雙腳。潛意識發展過度的巨蟹座藝術家,對古典客觀主義表示出匱乏的興致,他們浪漫、傷感,具備強烈的抒情底子,而這抒情的本質是他們對情感的狹隘佔有慾,以及由此導致的情感缺失,他們是情感的附生植物,長久地尋找著水源豐富的土地,以便在地底紮下自己脆弱無依的根。

巨蟹座和摩羯座一樣,基本上傾向將個性調和得跟大眾相平的程度,叛逆、桀驁不馴、另類、狂野、鐵血等形容詞在他們的字典裡是盡量不派上用場的,至少他們不希望自己變成這一類人,甚至會在年輕時極力討好奉承人們。公眾的審美標準在初期對他們產生巨大的影響,因為月亮是一顆需要依附的星體,要擺脫頑固的觀念和毫無用處的愛好的俗世壓迫,需要孤獨或者與孤獨相似的私人生活盡力進入思考的中心,在思考的中心狠狠剔除大眾氾濫的臃腫美學,重新塑造個人化的美學形態。從某個角度而言,他們只專注於自我,以一種不願曝光的心態長期與自我對話,藝術活動即是他們精神的私癮、心靈的痼疾,這一切促使他們無視大眾的眼光和指點,不屑於大多數的愚昧和短淺,自己把握著一把衡量作品與事物本質的尺子,秘密進行裁奪和審視,這種行為常被大眾誤解為怪異。他們如果在有生之年將月亮的靈力發揮到極致,那是一種最接近神的光芒,先是照徹他們已經消逝的年代,最後照耀跟他們同一類的人們,不是以人格,而是以近於先知的關注。

每當月亮想繞道,試圖從憂傷的柔情中奮力主宰設計得不合理的生活場景,隨之產生的便是與柔情相對的智能,使巨蟹座流連於藝術完美性和私人品味,宛如傳奇的魔術技藝,從黑暗裡慢慢掙扎而出。配合太陽的輻射和土星的形式感,巨蟹座藝術家傳達了奇特的感受模式和趨近真理的表達導向,永遠行走於時間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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