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戀
這是個愛得死去活來比故事還故事的真事。他是個25歲的男子。他的父母都在美國。她和他同歲。她的父母都去了深圳工作。在夜校英語培訓班上,他和她相識進而相熟了。愛情是人生的一所「夜校」。兩顆孤獨的心躁動著,撞擊著。一首甜美的「進行曲」開始了序曲。他和她都由朦朧需求向定向需求發展。兩年來,他和她都不斷認識著對方的存在與價值。
她在上海一家大酒店工作。有一回,她不慎從二樓摔下,傷了脊椎,高位截癱,她愛他所愛,嗔怪生活無情地捉弄自己。不願心上人伴隨一個殘疾人度過終生。說:「你離開吧,求你了。不然,我會割腕自荊」
他是個偉岸的男子,認準的唯她相伴終生。
她拒絕一切治療。在他開導下,漸漸配合醫生護士。然而,文明的區域--「心理症」仍在蔓延。感情的濃霧遮蔽著一切,她為真誠的被拒絕而痛苦。
情人節那天深夜,她終於殺了自己,在膊上割脈,去了天國。
對於失控的慾望與本能,無知是第一推動力,又是一部《生死戀》。她在殺死自己的同時,也「殺死」了他。
「我寧可去愛一朵花哪怕已蔫萎的真花,因為她有生命。」他抽泣著說。
她拋棄了自己。為了獲得,人才拋棄。可悲的是,拋棄的已經拋棄,想獲得的卻沒有獲得。
人生,本不是為了拋棄。人生,本不能只是拋棄。
他活著,卻每天活在黑夜裡。他生活無望,自認一無所有。他只求一死。零點,他偶然打開收音機,他聽到了電波傳來的女主持人的聲音。這聲音多美,她和她的聲音太相似了。於是,他把女主持人視為自己短暫人生聽最後一個朋友,寫信訴說著自己和死去的她之間那萬般磨難的初戀。他說,他已別無選擇,也要匆匆飛去天國。信的落款是「一個絕望的男孩」。
女主持人讀著信,手顫抖,心也顫抖,憂戚深重。在零點的節目裡,念了這封信,呼喚著這位不知名姓的「男孩」。
遺憾的是,他一直沒給電台這檔節目掛電話,原來,那天晚上他沒聽廣播。
他的一位朋友聽了這一節目,分辯出這「絕望的男孩」就是他,第二天便告訴他電台在呼喚他。這朋友還掛了越洋電話給他父母,告訴他們兒子心靈的絕望。父母趕了回來,緊緊拽著他,不讓他死心眼走進那「黑洞洞的隧道」。
幾天後,他終於給電台掛了電話。女主持人的聲音顫顫地:「對一個想死的人,任何人的任何話都顯得蒼白無力。人生熬過了25年,多不容易!生與死,誰都難說選擇哪一條路更勇敢。『絕望的男孩』,你先聽聽眾朋友們怎麼說,再作選擇,好嗎?」
電台直播室音台電話轉接機,五條聽眾來線,紅燈閃爍不停。聽眾朋友們都擱下各自的話題,和他說著心裡話:
女聽眾:「人生來到世上,生命不再屬於自己。她死了,給愛她的你帶來終生痛苦。你一旦也要走,會給多少朋友帶來痛苦啊,至少我們這麼多聽眾會之痛苦。」
女聽眾:「這裡,我為你點一首歌《你怎麼捨得我難過》。」
男聽眾:「你是有靈性的人。人活著,畢竟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你要有勇氣面對生活中的各種問題,登上一列新的生活列車。」
......
他聽著,流下淚:「人生不易被愛,愛了,卻不易被忘記。我懂了,她永遠離開我,是要我好好活下去。人追求每一天直至一生的充實,這才重要。我不再自輕自賤。這些日子裡,我也在思考。今天,朋友們說得這麼多,我會慢慢理解的。謝謝你們。」
這是步履沉重的人生大換乘。
當她留給這個世界最後一瞥的時候,他是第一個哭她的人。也是最後一個得到她的愛的人。兩人願死心塌地廝在一起,這也許是婚姻的最高境界了。既然違心掐死了「綠」,好讓他心裡重新擁有一片綠洲,他應該負擔起這濃濃的深情。生活中,並蒂蓮的結合不是相互束縛,而是為了雙份的鮮花怒放。
此言誠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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