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謝了
在幾天後,我被決定暫調到公司裡另一個部門一個月。
在調離前一天,我在整理資料的時候,燕子像往常一樣打來電話。
「是不是又在偷懶?」儘管她裝出以往說話的語調,但我仍可感覺她那天有些異樣。
「在整理東西,明天就到前面的辦公室報道了。」「去多久?」她的語調已變得哀婉。
「個把月,那邊的電話可能不大方便,等著我打給你吧。」然後我們像往常一樣閒聊,但我心裡總感覺不大自然。
果然在我們前所未有的互相沉默了一段時間後,她開始告訴一件事。
「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我只能靜靜地聽。
「在三個月之前,有人給我介紹了一個男朋友。」我沒想到她這樣一個女孩也會接受這種方式。
「三個月以來,我一直都找不出他有什麼不好。」我開始覺得胸口隱隱有些疼痛。
「其實我很早就想告訴你,但我……」電話裡我感覺得出她在哽咽。
燕子曾經告訴過我,她有一個奇特的毛病,就是她看到或聽到別人哭的時候,她自己也會莫名地跟著哭。
而那天卻是她自己在哽咽,是為一直隱瞞著我,還是為其他更值得她傷心的原因?我記不清那天我有沒有向她說「恭喜」,我只記得的是那天我的胸口像往常一樣地在強烈地抽搐。
也是在那天,我知道能令我心痛的,不再只有飛。
外調的一個月,我幾乎不願再撥動她的號碼。
即使是撥打,也好像只是為了證明給自己看。
證明什麼?證明我不在意?還是證明我很在意?而等到我再回到自己原來的辦公室時,我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
那就是當電話鈴響起的時候,其他人的眼光不再望向我,而又望向了甄逸。
儘管燕子的電話少了很多,但她還是會偶爾打來。
是不是她也是在證明給自己看,她在意或者是不在意。
6月的一天下午,燕子又來了電話。
她邀請我晚上一同去吃「香菇青菜」。
她堅定的語氣,使我不敢回絕。
那天晚上,是她第一次陪我在我上下班的那條路上散步。
而那天我們的晚餐卻是我們最後一次。
她那天晚上是第一次沒有動那道「香菇青菜」。
「怎麼了?」我不忍看到她憂鬱的樣子。
「我覺得很沒勁。」這句話倒和以前的她沒什麼改變。
我只能等她再說。
「為了該談戀愛了而戀愛,為了他是戀人而說愛他。」我可以理解她的無奈。
「我根本就不相信我會有天長地久的愛情。」她的這句話,讓我想起飛也曾經說過,她不相信永遠。
「作為朋友,我可以建議你遷就,因為我們的父輩在結婚的時候互相瞭解得遠沒有現在的你們多,而他們不還是一樣恩愛到了白頭。」「同樣作為朋友,我還可以建議你再去尋找,世界這麼大,不可能沒有那麼一個。」我知道我勸慰她的話,幾乎就像沒說。
但她所說的那句話,我卻怎麼都不能當作她沒說。
「我要的不是朋友的勸慰,我要的是你的看法。」我又開始每天晚上散步,和以往不同的是,我多了一個方向。
當我從飛的那條路回來,我會去看看那家「香菇青菜」。
當我從燕子的那條路回來,我會轉頭看看飛那條路邊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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