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要怎樣說出口
第一次看到岳鵬飛的時候是在學校舉行的系際籃球比賽上,當時他的眼鏡已經摔壞了,用膠布厚厚的纏了一圈,透過眼鏡可以看到他眼裡像刀刃一樣白的耀眼的殺氣,他每次攔截和投籃都會大叫一聲,肌肉也隨之而變的緊張,霸道的讓對手不敢近身,他不是個神投手,但他確實是個全場最猛的一員戰將。
後來系內宿舍調整,他分到了我們宿舍,週六晚上我們宿舍照例打牌消遣,岳鵬飛因為是新來的,大家不熟,所以自己坐在上鋪,端著把吉他大唱很難聽的《姿三四郎》,彈了一回覺得沒意思,一個人拎著幾把暖瓶去打水去了。我們在打牌但都在想岳鵬飛這個人是有點古怪。
後來的情況簡直是出人意料,岳鵬飛來我們宿舍以後,好幾個女生宿舍要和我們結成友好宿舍,大家才恍然大悟,原來岳鵬飛竟然是學校白馬王子之流的人物。在友好宿舍的聚會上,讓大伙著實見識了一番女追男的精彩場面:幾杯葡萄酒下肚,在女生的央求下,岳鵬飛拿起吉他現場演奏一曲,男生聽的覺得是糟爛污,女的個個是如癡如醉,個個支頤著因酒而殷紅的腮,齊齊的盯著岳鵬飛,岳鵬飛和誰少講了一句話,那位都能無恥的當場發小姐脾氣。女的追男的場面這樣難看,到讓我們宿舍對女性充滿幻想的幾位立刻覺到了幻滅。
岳鵬飛最後選擇的是一個剛入學的新生叫董秋,董秋其實不漂亮,但她給人的感覺很乾淨很純粹,皮膚白,眼睛清轍。最可貴的是她有種很生活化的樸實和溫暖,又不顯的俗氣和粗糙。
岳鵬飛天天去食堂等著看董秋,等著看她不經意的從俗脂庸粉中回過頭來衝他微笑,偶然有這樣一回半回的,讓岳鵬飛神魂顛倒,但大多數是惆悵而歸。
岳鵬飛彷彿是個被女生寵壞了的人,所以他沒有主動出擊的習慣,只是在瑟瑟秋風裡一天一天的思念。
後來我們宿舍的兄弟替岳鵬飛出頭,聯繫董秋的宿舍做我們的友誼宿舍,董秋宿舍的人也很樂意,於是週末聚會!那天的男主角是岳鵬飛,女主角比較亂,吱吱喳喳,各懷心事,就像賽馬的起跑後進跑道的六匹賽馬,大家是奮勇爭先。岳鵬飛照例是拿出對付女生的必殺絕技彈吉他,看手紋,讓女生們幾乎個個暈倒。不喜不驚董秋倒算是表現的最得體的一位女生,這也讓岳鵬飛事後嘖嘖稱讚了一番。
岳鵬飛以後經常去她們宿舍回訪,也經常有心無意的帶董秋出來玩,學校的花園裡薔薇籐下牡丹園裡溜躂溜躂,岳鵬飛其實是個多愁善感的角色,董秋卻是個表面性情很寡淡的人,常常在皎皎的月色下,惱人的花香襲來的時候,岳鵬飛有熱乎乎的話傻呼呼的冒出來,董秋的反應總是恬然微笑著聽,並不表現出欣賞或者不欣賞的樣子。這讓習慣了對女生'一招奪命'的岳鵬飛亂了陣腳,她到底愛不愛自己呢?這讓岳鵬飛好困惑,其實人家和你出來玩就很說明問題了,可岳鵬飛不這樣想,他被驕寵慣了。在把握不住董秋的情況下,他選擇了保存面子,他告訴董秋,他不會愛她,他要做她的哥哥。然而哥哥為嘛總是喜歡找妹妹,就像談戀愛的一樣,讓董秋很上火,什麼意思嘛!不理他!岳鵬飛的哥哥做不成,面子又蹦厲害,一下子迴旋不過來,竟然不好意思再去找董秋了。
就這樣過了兩三個月,岳鵬飛也被自己弄的半真半假的了,不愛董秋這是他得出得結論,可是為什麼還總是想著她掛念著她,他搞不明白。
一天正是睡午覺的時間,我們宿舍裡的人都躺在床上聊天,忽然窗外的桃樹上一隻喜鵲在叫,大家一起開玩笑說今天肯定有喜事到。話音還未落,只聽'蓬蓬'有人敲門,門外傳來了董秋的聲音:"岳鵬飛,在嗎?",只見岳鵬飛像個體操運動員一樣的從上鋪翻下來,趿拉著拖鞋就向外跑,我當時注意了一下他那蠟白的臉。我當時就知道了岳鵬飛是典型的愛情中毒症狀。
下午我們下自習回來,發現岳鵬飛竟然躺在床上唉聲歎氣的,原來是董秋不是一個人來的,她帶著她新交的男朋友,說是要和岳鵬飛當面說清楚,岳鵬飛當時冷笑,我和你什麼關係,你談男朋友為什麼要和我談清楚,一時岔了口,三個人坐在操襯草地上都覺得分外的尷尬。
我說:"人家董秋可是喜歡你,人家今天來找你不會傻到只是為了氣氣你,現在放馬去追肯定還有希望。"
岳鵬飛從床上坐起來,一頭的青筋:
"我其實真的不喜歡她,我只是把她當作小妹妹看,你們看看她想哪去了。"
--奇怪,你不愛還上的什麼火!
接著是臉紅著:
"我根本就不喜歡她,是她自我感覺太好……"
再接著是變的煞白:
"我真的對她沒意思,真的沒有…"
我們知道很快他就會變成祥林嫂了,所以在他變成祥林嫂之前,害怕嘮叨的我們趕緊換衣服去球瞅球去了。
在虛榮和自負的心理下,真的和假的說實話連岳鵬飛自己都分不清楚了,他把頭扎進了沙堆裡,好像什麼問題都看不見了,可他解釋不了為什麼他的心裡還是隱隱作痛。有時我們倒覺得董秋實際上是幸運的,因為現在的岳鵬飛還沒有學會怎樣去愛或者是被別人愛。
有時候覺得男人的心是粗一點的比較好,粗到有一點不要臉不怕犧牲的地步(當然不要到徹底不要臉),如果都是敏感而內秀的男生,那麼多像董秋那樣好的女生,都讓誰去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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