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愛情從報復開始
意外的「感情」
待業在家的時候,我找了一份臨時工作,是在某啤酒公司推銷啤酒。我和張沖第一次見面是在公司的聚餐會上,我們倆同時拿起了最後一隻盤子。我們相視一笑,然後又同時放下。互相謙讓的時候,我們就算是認識了。他叫張沖,二十八九歲,高高大大、白白胖胖的,笑起來很天真,像彌勒佛一樣,他是公司的司機。事情很巧,第二天我們分在了一個推銷組。我負責聯繫業務,他拉貨,還有一個裝卸工。一般的情況是這樣:我聯繫好一個業務就呼他:請在某時到某地等我、請到哪兒接我等等。
三個月後的一天中午,我們剛剛送完一家貨,正和張沖、裝卸工吃飯。突然接到一個尋呼,我一看是個陌生電話,趕緊到旁邊去回。電話剛剛接通,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她很不客氣地問我是誰,我很奇怪地問:「你是找我的呀?」對方說:「我是張沖的老婆,你幹嗎老呼他?」之後,她沒容我有任何說話的機會,就連珠炮地罵了許多難聽的話。我從小家教比較嚴,家裡從來不允許罵人,我甚至連聽都沒聽過這種話。她沒有給我一點機會就掛了電話,我蒙了。放下電話我哭了。張沖問我:怎麼啦?我沒好氣地說:「回家問你老婆去。」那年我21歲。
第二天上班來的時候,他戴著一條紅色的圍巾,但臉上、脖子上的抓痕還是沒能遮掩祝我問他:「你們打架啦?」他苦澀地笑了笑說:「你別生氣,她就那樣。」看到一個大男人帶著抓傷,我真後悔昨天我說了那句話。從這以後,我還是和以前一樣和他一起工作,但是總覺得有點彆扭。直到有一天,公司經理找我談話,說:「你年紀輕輕,長得又挺漂亮,幹嗎要勾搭人家有婦之夫?」我說:「我什麼也沒幹」。經理說:「人家老婆把電話打到公司來了,我不能不表示一下,這樣吧,從今天起,你們別在一個組了。我什麼也沒對他說,第二天一早,我上了其他組的車。後來張沖還是打聽到了是他老婆打的電話,當然,他臉上的抓痕又多了一些。
過了幾天的一個晚上,因為快到春節了公司又聚餐,我到家已經很晚了。每天這個時間父母都要休息了,可今天,父母都沒睡,看我的眼光也是怪怪的。我媽問我幹什麼去了,我說公司聚餐。接著我說:「今天你們倆怎麼啦?」我爸沒回答我的問題還是嚴肅地看著我的臉說:「你在外面幹了什麼?」我笑呵呵地說:「沒幹什麼呀。」我爸揚手就給了我一個耳光。從小我爸都沒動過我一指頭,我蒙了,用手捂著臉,睜著驚奇的眼睛看著爸爸。
我看見爸爸的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媽媽哭著對我說:「人家把電話都打到咱家來了。你還說什麼呀1我的頭嗡嗡的?血往上湧。當時我在椅子上坐著一聲沒吭,但心裡就是一個念頭:太欺負人了,我什麼都沒幹,她卻往我頭上亂潑贓水,我一定要給她點顏色看。她不是說我搶她老公嗎?我就非要搶過來!
意中的計劃
第二天早上,媽媽問我去哪兒?我說去公司辭職。可到了公司,我並沒有辭職而是徑直朝張沖走去,當著許多人我對他說:「晚上你有時間嗎?我們去看電影吧!對了現在正上影《侏羅紀公園》。」別人都看著我,他也很驚異地看著我。我說:「你到底去不去?」他沒有當著別人的面讓我下不來台。他說:「好吧,下班再說吧。」晚上我們真的去看電影。我問他:「你說我好嗎?」他說:「你挺好的。」我又問:「我漂亮嗎?」他說:「你挺漂亮1我說:「咱們交個朋友吧。」他看著我說:「你今天怎麼啦?」「你老婆把電話打到我們家,說咱倆有關係,既然這樣,我也挺喜歡你的,也覺得你挺可憐的,有這麼一個母夜叉的老婆。」他說:「大人的事兒,小孩兒別管。」
春節到了公司組織去廟會,人很多,我把手放在他的手裡,他的手抖了一下。我想他還是個好男人,並沒有勾引我的意思。從那以後,我就真的拿他當我的男朋友看待,叫他陪我去玩兒,而且我也真的很快樂。
有一天,他給我打電話說,他剛跟老婆打了架,心裡很煩。我說,我們去喝酒吧。我雖然並不會喝酒,但我們倆都喝了很多酒,都有了一些醉意。然後他帶我去了他家。自從他們有了孩子就到他媽媽那兒去住了,這兒他們很少回來。屋裡亂糟糟的。甚至他們的結婚照上都蒙著一層厚厚的塵土。醉意朦朧中他離我很近,他親了我,然後,我們開始做愛……一覺醒來之後,張沖打了自己一個嘴巴。他說他不該這樣做,他對不起我。可我反而覺得很平靜。我說,你別害怕,我不會告你的。我心裡有一種復仇之後的快感。但說真的這時我還是有些想他。一個星期後,他打電話給我說很想我。我說:「遊戲該結束了,我不想再玩下去了,以後你也別再給我打電話了。」我聽出他在電話那頭哭了,但我還是掛了電話。
意外的重逢
單位錄饒通知下來了,給我分配的工作我不太喜歡。就自己到一個商場應聘了一個保衛幹部的職位。商場開業的那一天,我正跟在總裁的身後在商場裡巡視,突然有人叫我,我回頭看見是他帶著女兒和另一個男孩兒在逛商常我說怎麼這麼巧,他說:「我媽家就住商場旁邊。」這以後我們偶爾會在商場裡遇到,但也就限於打個招呼而已。過了一段時間,一個原來的同事告訴我,他出了點事,現在正在看守所,問我能不能幫上忙。我想起前一段時間他曾經提起他想辦公司的事,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但我不知他的底細,不知怎麼辦才好。
大概是一兩天之後,我正上班的時候,有人說門口有人找我,一個老頭帶著一個孩子站在大風裡,說他是張沖的爸爸,求我幫幫他兒子的忙。我說:「這事我也沒什麼辦法。」老頭哭了,差點給我跪下。我看著這一老一小實在可憐,就把孩子抱起來。孩子摟著我的脖子哭。我心裡很難受。趕緊把他們讓到屋裡來。張沖的爸爸跟我說了事情的經過,說他是受了別人的牽連。
送走張沖的爸爸,我就開始動用我的關係,爭取能讓他早一點出來。兩個月以後他出來了。我去接他,他穿著一身很髒的衣服,頭髮和鬍子都很長,表情也很呆板,身上沒有一分錢。我帶他去洗澡理髮,又從裡到外給他買了一身新衣服和一件大衣。收拾完了,我問他想吃什麼?他說想吃涮羊肉。我說好吧,我給你接風。我點了一桌子菜,他吃了幾口就哭了,說要是沒有我他就完了。兩天以後,他給我打電話說要跟我說點兒事兒,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去了,因為我發現,我們的愛情故事有點弄假成真,我真的有點愛上他了。到了他家,他一下子抱住我,說:「我要娶你。」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沒有回家。
意中的結婚
幾個月以後,他拿著離婚證和一個大果籃到我家求婚。但遭到我爸媽的冷眼,媽媽說:「你憑什麼娶我女兒?你娶第一個妻子的時候不也是喜歡她的嗎?」儘管家人反對,我還是打算跟他結婚,因為我覺得他離婚是因為我。媽媽看我主意已定就不再難為我們,替我們辦了隆重的婚禮。
不論從開始的報復、還是後來的憐憫、直到最後的由憐生愛這一切是對是錯,但有一點我不能否定的是,我對張沖並不瞭解。結婚後我才發現他並不是我想像的那樣,我們的日常生活也非常的平淡,張沖在家是老小,從小慣壞了,總是支使我幹這幹那;我上夜班的時候他也不會去接我,可白天沒事兒就打電話查我的崗,從這時我們之間開始疏遠、吵架、甚至因為客戶請我吃飯而大打出手。這幾年,我們就是這麼打打鬧鬧地過來的。現在我們的孩子也已經1歲多了,但我常想當初我是不是太任性了、是不是太意氣用事了?
意外的相遇
我們結婚四年後,我第一次遇到張衝前妻,她來看孩子,我們是在樓道裡遇到的,我們幾乎是同時說:「我們談談?」她對我幾年來照顧她的孩子表示感謝,我也坦白的講:「當年如果不是你逼我,我是不會搶你的老公的。」但我知道我今後的路還很長,還會有想得到想不到的困難,比如對張沖女兒的教育等等問題,都是非常敏感的。
我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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