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來緣去緣如水
一、一個奇怪的電話
今天是江凌到這家公司上班的第二天。公司剛剛搬到這所大廈裡,空氣裡還殘留著裝修過後淡淡的油漆味。
這是一個夏日的午後,外面艷陽高照,辦公室裡開足了冷氣。同事們都休息去了,江凌一個人翻看著公司的資料,以便盡早熟悉這份工作。
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同事們都還沒回來,江凌拿起電話:「您好,宇鵬秘書處。」
電話那頭一片沉寂,江凌略微提高了聲音重複了一遍。
電話裡傳來一陣輕笑,還是沒人說話。江凌剛想放下電話,一個急促的男聲響起:「您好,請找鄺小姐。」
鄺小姐?江凌努力回想了一下,昨天老闆向她介紹同事的時候好像沒有姓鄺的同事吧?可是這個人說得那麼肯定,難道是自己忘記了?想到這裡,她抱歉地說:「對不起,我剛來,不清楚你要找的是哪位?不如您留下電話,等同事回來,我替您轉告好嗎?」
電話那頭說:「噢,是這樣啊,不用麻煩了,我明天再打來。
不久,同事回來了,都說公司裡沒有姓鄺的同事。一個同事說:「或許是打錯了吧?以前這裡是天翔公司的辦公室。」
江凌忙問:「那你有他們現在的電話嗎?」
「沒有,不過你可以去問問大廈的管理員。」
另一個同事說:「江凌,你管他呢,打錯電話是常有的,有人惡作劇也說不定。」
江凌不語,想著那個人電話裡是那麼焦慮,說不定真有什麼事呢。
下班後,江凌到大廈管理處要了天翔公司現在的電話。
第二天中午,江凌仍然留在辦公室裡看資料。在昨天差不多的時間,電話又響了。
「您好,是我。」電話那頭說。
江凌心想,果然是個守信的人:「找鄺小姐是嗎?對不起,公司裡沒有你要找的人,或許你找的是天翔公司的鄺小姐吧?我替您問到了那裡的電話,您記一下好嗎?」
電話那頭似乎有些意外,半晌才說:「好吧。」
江凌報出了那個號碼,就想收線。電話那邊急促地說:「請等等,我能知道你是誰嗎?我應該謝謝你。」
江凌笑了:「不用謝我,舉手之勞而已。」
那人固執地說:「至少讓我知道如何稱呼你。」
「好吧,我姓江。」
二、七朵黃玫瑰
幾天後,江凌下班經過管理處,大廈管理員叫住她:「江小姐,這裡有你的一束花,請過來簽收吧。」
「花?有人送花給我?不會吧?」江凌詫異地問。
「沒錯,是你的。」管理員把花遞給她。
漂亮的包裝紙裡是七朵含苞的黃玫瑰。江凌接花的手有些顫抖,這是她第一次收到別人送的花。
江凌看著花,若有所思:男友邱翔,好像還沒送過花給自己吧?
一張小心花卡,在包裝紙下露了出來,江凌把它翻到背面,一行陌生的字跡映入眼簾:
「江小姐,那次電話是我們的一個玩笑,你的善良讓我們慚愧。請接受我們的歉意,對不起。」
落款是:一群誠心道歉的人。
哦,原來是這樣,江凌笑著搖搖頭。
第二天中午,電話又響起:「江小姐,是我。」
「哦,是你,找到鄺小姐了嗎?」江凌故意調侃。
那人也笑了:「實在對不起,江小姐,那天我們只是想看看現在還有沒有肯為陌生人提供幫助的人,所以和你開了那個玩笑,請別介意。」
「那麼我通過你們的測試了嗎?」
「當然,江小姐,我們想請你吃頓飯,表示一下我們的歉意。」
「那倒不必,你們不是送了花給我了嗎?」江凌伸手輕輕觸了觸桌上那瓶黃玫瑰,嬌嫩的花苞已經綻放了,絲絨般的花瓣讓她總忍不住要去觸摸。
「江小姐,你不但善良,也大度,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
從些以後,這個叫盧銳的男子開始在每天中午打電話給江凌,兩人漫無邊際是聊著天。時間長了,江凌發現他是一個很有內涵的人。江凌獨自一人生活在這個別人的城市裡,極需要有個可以訴說的對象。慢慢地,江凌開始說些自己的生活、工作和心情,盧銳會很耐心地聽她訴說,然後給她一些中肯的意見。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去。
三、毫無徵兆結束的戀情
江凌的男友邱翔在另一個城市的一家電腦公司上班,兩人是大學的校友。江凌非常珍惜兩人之間的感情,即使現在分隔兩地,她也會在每個週末坐上幾個小時的火車趕到邱翔那邊,和他聚一聚。
週五的下午,快要下班的時候,江凌像往常一樣,打電話給邱翔,告訴他自己要過去。
邱翔在電話裡有些猶豫:「江凌,這個週末我媽要來,恐怕不太方便吧?」
江凌怔了怔,有些生氣:「邱翔,我們相戀快四年了,我的家人你也見過了,難道我不能見見你的母親嗎?」
邱翔過了好久,才說:「那你來吧。」
放下電話,江凌覺得邱翔近來變得怪怪的。
晚上十點,江凌趕到了那個臨海的城市,邱翔意外地沒有來接她。江凌等了半個小時也沒有見到他,只好叫了出租車去了常啄那家酒店。
放下簡單的行李,江凌打了個電話給邱翔,宿舍裡沒有人,手機也關了。江凌覺得情況有些反常,卻也沒太在意,下樓到餐廳吃飯。因為常來,這裡的服務員都認識她了,笑著和她打招呼:「江小姐,又來看男朋友呀?」江凌點點頭,心裡卻有種不祥的感覺。
第二天上午十點,邱翔才到酒店裡接江凌,在那個城市最豪華的賓館裡,江凌第一次見到了邱翔的母親。
那是個非常高傲的婦人。在邱翔介紹江凌的時候,她頭也沒抬,只顧和身邊一位打扮入時的女子聊天。江凌很敏感,知道邱翔的母親並不喜歡自己。
在席上,邱母看似漫不經心是問:「江小姐的父母是做什麼的?」
江凌詫異地望著邱翔,難道邱翔從未向他的母親說起過自己的家庭嗎?邱翔避開了江凌的目光。
邱母又說:「聽說江小姐家裡不太富裕?」
「是,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
「那麼江小姐現在從事什麼工作呢?」
「我在外企做秘書。」
「秘書?秘書好呀1邱母和那位女子暖昧地笑了。
這頓飯,吃得不歡而散。
接下來的一天,邱翔沒有再出現。江凌不笨,知道一切都結束了。沒有猶豫,收拾行李離開了這座城市。
登上列車的那一刻,回頭望望這個四年來自己來過無數次的城市,江凌知道這將是最後一次來了,她忍不住落下了傷心的淚。
四、相見歡
回到公司,一切如常,江凌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不會因為私事影響了工作。但在中午,盧銳又打來電話的時候,她忍不住訴起了苦,這時,他們通電話已經半年了。
「盧銳,我失戀了1
「是嗎?戀這個字只不過是一種心情,只要你戀愛過,永遠無法失去,你所失去的,只是一個人,和你在這個人身上加諸的一切幻想。」
「我恨他1
「愛一個人與恨一個人,需要同樣強烈的感情,誰也不會無緣無故去恨一個不相干的人。但是,恨是一面雙刃劍,傷害別人的同時也在傷害自己。不管你們分手是什麼原因,你也應該對他心存感激,感謝他給了你一份美好的回憶。」
「盧銳,你似乎站在他那邊,一點也不同情我。」
「江凌,你也知道自己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理解。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
「盧銳,你好像看透了我。」
「哈哈,出來吃頓飯吧,慶祝你成為單身貴族。」
「不去1
「我是個正人君子,不會乘人之危的。」
江凌被逗笑了:「好吧。」
兩人終於見面了,眼前的盧銳,一身休閒裝,不帥,但很有精神。不知為什麼,江凌覺得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盧銳也在打量江凌:棉布長裙,長髮,只是雙眼有些腫,怕是哭過吧?盧銳心想,憐惜之心油然而生。
江凌很敏感,立即擺擺手:「我不要同情1
盧銳笑了,好個冰雪聰明的女子:「江凌,你很特別,邱翔怎麼會放棄你呢?」
江凌說:「也許他發現了更好的風景吧。好了,不說了,叫東西吃吧,我餓了。」
雖是初次見面,兩人卻有一種相識已久的感覺。
五單身的日子
回到單身的日子,江凌並沒有覺得難以適應,因為有盧銳陪她。江凌的工作已做得得心應手,不需每日中午留在辦公室裡看文件,和盧銳的聊天也改在了晚上。
「盧銳,我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生活也可以這樣豐富多彩,以前我錯過了好多美好的東西。」
「江凌,生活中不是只有愛情的,生活的美妙只有當你用心去體會才能感受得到。錯過了就不要再去後悔,珍惜現在能夠擁有的才實在。」
江凌現在才是真正地在享受生活,不用每個週末趕去另一個城市,她的時間寬鬆了許多。於是,她報讀了一個管理課程,每晚要坐半個小時的車趕到學校上課。生活在她面前展開了嶄新的一頁,她過得快樂而充實。
「江凌,其實你是一個很會發現快樂的人,生活中的每一點小驚喜都會讓你欣喜,以前你似乎並不是這樣的。」
「是啊,以前我被所謂的愛情沖昏了頭腦,那種無聊的東西讓每個聰明的女子變得遲鈍,變得只對一個人死心塌地,只對他一個人的事關心,卻不知外面有更美好的東西。」
「江凌,愛情是美好的,你不能因為一次的失敗就否認了愛情的甜美。」
「那你呢?你為什麼至今獨身?」
「因為我是個朋友至上的人,我不能給戀人安全感。」
四月,公司進行人事考核,江凌所在的秘書處有一個升職的名額,通過一系列嚴格的考核後,會有一個人成為經理助理。江凌來的時間並不是部門裡最長的,但她的工作做得無懈可擊,考核過後,江凌自我感覺不錯,心想升職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了。
中午,在公司餐廳吃飯時,聽見其他部門的幾位同事在輕聲議論自己。
「你們猜這次誰會成為經理助理?」
「我想應該是江凌吧,她工作勤奮,能力也不錯。」
「江凌是不錯,可是她太年輕了,聽說上頭看好周梅呢,周梅老練,穩重,最適合做助理了,而且她來的時間最長,對公司的運作也比較瞭解。」
……
「盧銳,我一直努力讓自己成為最好,可是我發現這實在太難了。」
「江凌,什麼叫做最好?盡了力氣與本分,不能再好,就是最好。」
「就算我已是最好的,但是生活總會和我開玩笑,我始終得不到我應有的,這太不公平。」
「江凌,人生在世,快樂是最重要的。放棄是快樂的第一步。得失之心不能太重,得到了,我們感謝生活;沒有得到,也不能就此埋怨生活的不公,也許,這只是生活對你的磨練。」
一周後,結果出來了,人選是周梅。當老闆宣佈這個決定之後,江凌第一個走到周梅面前,伸出手:「周梅,祝賀你。」
周梅看著眼前這個共事了快一年的同事,她的眼裡流露的是誠摯的祝福。不由自主,她握住了江凌的手:「謝謝。」
兩個女孩在一場競爭之後成為了朋友。
「盧銳,我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現在一定十分悲傷,因為我不但沒有得到我想要的,也失去了一個工作夥伴。」
「江凌,你忘了,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不必言謝。」
「盧銳,這一年多來,你給過我許多的幫助,有時我會想,你是不是上天派來的天使?」
「江凌,每一個善良的人都會有好報,我只不過盡了一個朋友的本份。其實你才是自己的天使,我只是你忠實的朋友。」
六、黃山之約
國慶到了,有長長的十天假期。江凌要去赴一個特殊的約會。
晚上,盧銳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江凌正在收拾行裝。
「江凌,假期有空嗎?和我們一起去旅遊吧。」
「不了,我有點事。」
「什麼事?連我也不能說嗎?」
「我要去一個地方,赴一個很久以前訂下的約會。」
「那好,玩得開心點,回來方便的話講給我聽聽。」
「好的。」
掛了電話,江凌繼續收拾東西,把洗漱用品放進去,把藥品放進去,把相機放進去,最後她拿出一個小心盒子,打開來,裡面是一塊形狀很奇特的玉珮。江凌凝視了它許久,然後將它放進包裡。
第二天,江凌坐上了開往黃山的火車。列車上,擠滿了前去旅遊的人們,車廂裡悶得慌。
江凌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看著身旁擁擠的人群,有些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選在最擁擠的時候去旅遊,要知道,好的景色需要靜靜地去欣賞,人太多,空氣也變得混濁,再好的景色也被玷污了。
江凌輕輕捏了捏包裡的那個小盒,心想,這是最後一次在節日裡來黃山了,不論能不能見到那個人,以後都不會在這樣的時候來黃山了,太累了。
黑夜來了,車窗外除了偶爾閃過的燈火,什麼也看不見。車裡的人們都疲憊地睡了。江凌從包裡掏出一本書來——《中國旅遊天地》,是盧銳送的。江凌心想:盧銳現在在幹什麼呢?平常這時候,他應該打電話來了。剛想到這,手機響了。
盧銳的聲音好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江凌,在哪呢?」
「不知道呀,現在天已經黑了。」
「我也在火車上呢,明天一早應該會到目的地了。你呢?什麼時候可以到?」
「應該也是明天早上吧?」
「休息一下吧,不然明天太累,會沒力氣看風景的。」
凌晨,到達了目的地,江凌先到旅社去,洗掉一身的塵土,然後又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吃過午飯,江凌來到前山,開始向目的地進發。
高中畢業後,這是江凌第五次來黃山,每次只為一個目的,對於黃山的景色倒是沒有認真地去看過。這一次,不管能否達到目的,江凌都決定要好好地玩一次。
江凌要去的地方是黃山有名的飛來石,紅樓夢裡開始的那個鏡頭就是這塊石頭,傳說是女媧補天剩下的兩塊石頭之一。
去飛來石,要在山道上走上半個小時,因為是節日,遊玩的人特別多,江凌足足花了一個半小時,才來到這塊高八米,重360噸的巨石前。
江凌看見很多人擠在石頭前拍照,她停下來,從包裡取出那個小盒,打開來,取出那塊由銀鏈穿著的玉珮,戴上。然後像其他的觀光客一樣隨意逛著,只是除了美景,走過她身邊的每一個人她也會注意看著。
身邊的人來去匆匆,時間過去了三個小時,天色慢慢暗了下來,遊客越來越少,江凌決定離開。
忽然,江凌聽到有人在叫她。她詫異地四處張望著,不遠處,盧銳笑盈盈地看著她。
江凌又驚又喜地跑過去:「盧銳,你怎麼也來了?」
「我本來就是來黃山的,沒想到你要來的也是這裡,早知道不如和我們結伴同行。怎麼樣,火車上寂寞吧?對了,你怎麼一個人來這裡,我看見你在這裡轉了好久了。」
盧銳眼尖,一眼看見江凌脖子上掛著的那塊玉珮:「這是什麼?怎麼以前沒見過?」
江凌取下那條項鏈,遞給盧銳:「這是五年前我第一次來黃山一位朋友送的。」
「很特別的朋友吧?」
「是的,那一年我剛考上大學,是一所很不好的大學,心情糟透了。國慶來黃山時遇見一位已畢業多年的校友,他陪我在黃山玩了幾天,分別的時候,送了我這塊玉珮。」
「你要等的人就是他?」
「是,當時我們約好只要有空,每年的國慶就到黃山見面。不過,五年了,我每年都來,但是總是見不到他。」
盧銳無語,低頭看著那條項鏈。這只是一件普通的紀念品,按照飛來石的形狀做的。盧銳把玉珮翻到背面,只見上面刻著「隨緣」兩個字。
「江凌,這兩個字是另外刻上去的吧?」
「不是,當時他買了兩塊玉珮,上面剛好有這兩個字。我的是『隨緣』,他的是『惜緣』。」
盧銳把項鏈還給江凌:「好了,看來他今年不會來了,你再等下去就天黑了。我們走快點,到光明頂住下,明天還可以順便看日出。」
這時,天已經黑了,江凌心想,如果不是遇見盧銳,今晚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來到光明頂,盧銳的朋友們還在等他一起吃飯,介紹了一下,江凌才知道眼前的這一群人就是當初和自己開玩笑的那些人,算是熟人了,江凌很快就和他們熟絡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江凌就加入到他們中去,一起玩遍了黃山著名的景點。回程的火車,他們只買到四個人的票,盧銳和他的朋友輪流站著,讓出一個座位給江凌。江凌雖然一開始嚷著要和他們「有難同當」,但當黑夜來臨,她還是疲倦地趴在座位上睡著了。
七緣份的天空
從黃山回來,江凌的生活又恢復到原來的狀態。黃山之約是她心中的一個結,這個結曾經糾纏了她好久,每次失望歸來之後,她總會將希望寄托到下一年,但是這一次,她似乎覺得這一切已經變得不重要了。江凌清楚世上有很多事情都強求不來,何況自己要的只是一份友誼,如今已擁有盧銳的友情,何必那麼貪心呢?
說到盧銳,近來似乎很忙碌,電話不是很準時了,江凌也很少能見到他,倒是他的朋友們,經常到江凌的小屋裡來。他們都是些很會製造氣氛的人,把昔日寧靜的小屋,搞得像在開派對一樣。
江凌其實是個內心很活躍的人,只是很少遇見談得來的人,才讓人覺得很沉靜,現在,有了這一群快樂的人相伴,江凌也受到了感染,漸漸融入到這個圈子中。
聖誕節很快就到了,公司籌備了一個舞會,江凌通知了所有的朋友。這天晚上,公司的娛樂廳掛滿了綵燈,氣氛好得不得了。江凌跳了幾支舞,感覺有些累,就走到天台上去透透氣。
藉著微弱的月光,江凌看見久未見面的盧銳正一個人在天台上沉思。她走過去。
「盧銳?好久不見,來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
「是江凌啊,你現在越來越活躍了,我看見好多人在爭著請你跳舞,所以就上來了。」
江凌笑了:「盧銳,以前的我,別說跳舞了,人太多的地方我都不敢去,我能有今天,還不是全靠你嗎?」
「不,江凌,改變是自己的事,別人是無法左右你的。我看,你現在已經完全不需要我了。」
「怎麼會呢?」
「江凌,你沒有發覺嗎?我們差不多有兩個月沒見面了,電話也少了,可是你不是一樣生活得很開心嗎?」
「盧銳,你應該說我已經慢慢成熟了,我已經擺脫了依靠的心理,學會獨自去面對人生的考驗,但是我仍然是需要朋友的,尤其是你這樣的朋友。」
盧銳沉默了。過了許久,他緩緩地說:「江凌,我很快就要離開這裡了,公司派我到新西蘭去工作,手續已經辦好了,下個月初就要走了。」
一連幾天,江凌都恍恍惚惚,只覺得一切像個夢。可是盧銳的離開是必然的,江凌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除了珍惜這最後的日子,江凌不知自己還可以做些什麼。
江凌想向公司請假陪陪盧銳,可是盧銳拒絕了,離別的氣氛令人窒息,江凌知道盧銳是不想把這最後的日子刻意地變得與眾不同。每天下班後,江凌和其他朋友一起去盧銳的小屋,一大幫人一起聊聊天,大家盡量不去想離別的事,盡量讓每次聚會和以往沒什麼區別,儘管如此,江凌還是常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她會在眼淚即將奪眶而出之前理智地告別。
終於,還是到了分別的那一天。
盧銳走的那天,公司正好要加班,江凌以此為借口不肯去送別,她害怕離別,害怕重逢遙遙無期。她只是將那塊「飛來石」的玉珮托他們共同的朋友帶給盧銳,江凌也說不出為什麼會這樣做,只是覺得應該送給他,就算是一個紀念吧。
下班回來,盧銳的朋友已在江凌的小屋外等待。他們遞給江凌一個盒子。江凌疑惑地打開,是一塊「飛來石」的玉珮!
江凌猛地抬起頭:「盧銳生我的氣了?為什麼不肯收我的玉珮?」
「江凌,這是盧銳給你的,你的那塊他已經帶走了1
江凌似乎想到了什麼,把玉珮翻過來——「惜緣」!
江凌清楚地記得自己的那塊是「隨緣」,那麼盧銳就是五年前送玉珮給自己的那個人了!
朋友再遞給江凌一封信。
「江凌:
我知道你不會來送我,因為你一直是個害怕離別的人,就像五年前在黃山分手時,你執意要一個人先走,我明白你的心情。
當你看到我的這封信,應該記起我是誰了,原諒我瞞了你這麼久。其實在分開的這五年裡,我每年都有去黃山,只是我們從未遇見。今年去的時候,我已經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走了,去黃山,是希望能完成我們當初的約定。很幸運,在要離開的時候能見到你,更幸運的是,在這之前,我們已經是好朋友。
江凌,你是一個對生活非常認真的人,你常常因為執著於一件事、一個人而忽略了身邊許多更美好的東西。這兩個月,我不和你聯繫,不是遺忘,而是想讓你的朋友圈子更大些,生活得更快樂些,現在,我非常高興地看到你已經做到了,我也可以放心地離開了。以後如果有什麼事,你可以找我們共同的朋友,他們也是一些很好的人,相信你也體會得到。但是,千萬不要把我忘了,我還會回來,我們再一起去黃山。記住我們的這個約定!
永遠的朋友:盧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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