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的心
大三那年,學校依舊舉行了隆重的"一二九"晚會,我,從一年級開始便被同學高抬為物理系的"磁性小王子",應邀唱了一首《中國心》,掌聲還沒有完全消失的時候,我就安然的往後台走,把手中的話筒遞給下一個節目的表演者,心不在焉的向對方望了一眼,沒想到--一頭飄逸的短髮,一雙微笑的大眼睛就此在我心中留下了一個永恆的影子。
很容易的我便知道她是外語系三年級的靈,我在後台聽著她朗誦的英文詩《thison go flove》,莫名的,我的心有一絲被愛撫的感動。靈回到後台很爽朗的對我說:"你的歌唱的真不錯!"我說:"我很喜歡你朗誦這首時的真摯。"
晚會結束後,在飄揚的彩紙中我悄悄的遞給靈一隻黃色的千紙鶴,靈興奮的對我說:"你知不知道我們還是老鄉呢!"於是,我相信了"緣分"二字的奇妙意境。
接下來的日子,在夕陽西斜的黃昏時我便經常攜著靈柔軟而冰涼的手,肩上背著那把心愛的吉他,爬到學校後山坡的那棵年紀已很大的尖針木旁,和靈背靠著背,鋪張報紙坐在地上。
我喜歡一遍遍的彈著《最浪漫的事》,靈就一遍遍的唱著"背靠著背坐在地毯上,聽聽音樂聊聊願望,你希望我越來越溫柔,我希望你把我放心上……"數個黃昏就在這浪漫的歌聲中浪漫的消逝了,但我們彼此都無怨無悔,因為畢業之時,我們仍在唱著"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畢業之後,我們一起回到了家鄉--江南的一個小城。我被分配進入一家國營企業過那種一張報紙一杯茶的生活,靈因為學的是英語很順利的進了一家獨資企業。
從此,靈的忙碌與我的清閒成了一個讓人心痛的矛盾,我憤然的以為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雖然沒有李白的詩賦,卻有著他那種懷才不遇的感慨,從此我開始抽煙,我記得很清楚靈說她最討厭煙味。
在這種度日如年的日子裡,我發覺每次見到靈都比以前憔悴了。我沒有問她是因為工作還是因為我,在靈面前我變本加厲的抽煙。
終於,在一個秋高氣爽的週末,靈把我拉到郊外的山坡上,對我說:"你太讓我失望了,我們分手吧!下個禮拜我要去加拿大了,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當時我的腦中一片空白,只看到靈原本就已蒼白的臉在那時愈加的沒有血色了……
第二天我沒有去上班,守在電話機旁,第三天,第四天……我還是失望了,終於,在靈說的那個離開小城的日子,我打點了隨身的行裝,也離開了這個城市。
到了這個陌生的城市--深圳,我應聘去了一家外資企業做很苦的工作--營銷,但我因為當時心如死灰,撲在工作上幾乎不休息,不久便被提升為營銷部主管。
一年多過去了,依然孑然一身的我回到小城看望親人,在一個飄雨的日子獨自一人跑到郊外的山坡上,竟發覺有許多撐贍身影匆匆的下山來,才想起今天是清明節。
我的眼光被一頂黃雨傘吸引了--和靈的傘一模一樣,驀然驚覺原來我的心中一直都還惦記著她,我不禁想看一下贍主人。"叔--叔,阿--姨,"一向說話流利的我此時竟然有點語無倫次,我絕對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碰到靈的父母,靈的母親眼圈紅腫,看到我之後又是淚水漣漣,我的心禁不住往下沉……
"靈已經不在了,"我諤然!"白血病,工作之後沒幾個月就走了,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長了,為了能激勵你有所作為,也為了不想讓你傷心,沒有對你說實話……"
靈,我現在說任何一句報歉的話都會奢褻了你對我的感情,我,該如何接受這個現實?
又是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了,靈,你在天國過的還好嗎?今天,我折了二十四隻黃色的千紙鶴--為你二十四歲的生日,也為你兩週年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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