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絕音——紀念一位網絡妹妹

風中絕音——紀念一位網絡妹妹

風中絕音——紀念一位網絡妹妹

今天是元月18日。近一周過去了,我終於能夠靜下心來理理頭緒,著手寫這篇紀念文章。這一周裡,只要一閉上眼,一張稚氣而清純的臉龐就會在我面前晃動,夜裡,我多次夢見她從湍急而冰涼的江水中向我伸出手:「亦人"格格",救救我#。。」我的枕邊放著所有我能找到的有關報導四川重慶綦江彩虹大橋倒塌的報紙,最早的一份是元月11日福州晚報第五版「魂斷彩虹橋」,最新一份是元月17日《海峽都市報》第五版「這樣的橋不塌才怪」,裡面說:「1月10下午,重慶綦江彩虹橋垮塌事故現場又打撈出一名死難者遺體,使這一事故的死亡人數達40人」。

是的,整40人,在萬里之遙的四川重慶綦江縣。我找來一張中國地圖,用直尺量了綦江縣到福州市的直線距離,12厘米又6毫米。這麼遠的一個小縣死了這麼些人,原本不關我的事,只是,這40個死難者裡有我的一位摯愛的網友,她叫凝煙,今年16歲,不,17歲零4天。

去年七月份常上泉聊的網蟲們不知是否還記得這個nickname。

我是去年6月上的網,聊天與bbs站點基本固定在泉州,在那裡鬼混了一個多月後就認識了凝煙,現在算起來,我們在泉聊裡聊天的時間不長,可能只有一周多,一周後,我們就把交流的地點搬到了icq。

前幾天,我把icq裡以前和凝煙的所有談話內容save到了軟盤,共有七千多行,最後一次談話記錄是11月3日凌晨6點10分,只有幾句話,copy如下:--------------------------------------98-11-36:04凝煙還在線?98-11-36:04亦人嗯。

98-11-36:5凝煙早點休息吧98-11-36:07亦人嗯,還沒睡?98-11-36:10凝煙剛起床,正在拉窗簾,外面天都亮了,街燈也快熄了。

之後是斷線了,還是彼此再沒說話,我已記不起來了,反正icq裡和凝煙的最後通話就只有這些。這七千多行談話紀錄如唱片上的條紋分佈在我和她交往的一百多個日日夜夜,它也是我們戀情的見證與結晶。

今天早上,在終於下決心動手寫這篇東東之前,我用鼠標拉下了自己icq上面那長長的一串名字,在名單倒數第四個找到了凝煙這個名字,爾後用鼠標輕輕點擊了菜單上的「delete」鍵,凝煙這個nickname終於在她從人間消失的第十四天,也從我的icq裡消失了,輕柔如一縷風中的青煙。。。

原本以為這輩子我是絕不會在bbs上貼有關她的貼子的,這是我們的約定。在認識她的第九天,我們約定了三點:1、不在泉聊公聊裡說話和做動作(和對方);2、不在任何bbs上貼涉及兩人感情的貼子;3、不對任何其它網友說起對方。這三點我們一直做的很好,至凝煙去世前,即使是象清濁、夢佳那麼熟的網友我都從來沒和他們提起過凝煙。今天,我終於違約了,為的是我們已沒有了明天,也沒有了未來,我不再擔心它會對彼此的今後發生影響,也不用擔心她會再次不顧一切的跑來看我*.。

其實我們並沒有如大家想像的那樣相戀到到她生命的最後一刻,甚至早在去年11月份我們就已形如陌人。七八月份正是福州市氣溫最高的月份,我和凝煙的網上戀也如老房失了火般燃得一發不可收拾。

當時她並沒有告訴我她幾歲了,否則年歲的差距會使那把火如冬天的溫水瞬間降下來。隱瞞歲數究竟是她的惡作劇,還是她真正的情感流露,我不知道而且永遠無法知道了,但我隱隱約約可以感覺到應是後者。或許十六歲的她不該上網,或許上網也別碰到我,即使碰到我,我也不應該給她email去那麼多無病呻吟專騙年幼小女孩的散文小說,她曾親口對我說,她被我的小說深深感動過。其實我早已知道她喜歡的是我編造的亂七八糟的文字中的主人公,而不是我這個人,但我卻自我欺騙認為她喜歡的就是我這個人。

也許是認識後的一個月吧,好像是個星期三中午,我在五一中路旁的單位食堂裡吃完午飯回到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天氣熱得我直打困,我躺在辦公室的長椅上休息。電話鈴響了,一聲兩聲三聲,我沒起來,可那討厭的鈴聲卻憋足了勁似的叫個不息,現在想起來,其實我和凝煙說的第一句話(指現實中)應是相當不客氣的,這似乎也冥冥預示了我們今後的悲劇結果。抓起電話我幾乎是吼著說:「誰啊,有事下午上班再打1,(需要特別提的是亦人辦公室裡有一部「公開電話」,類似「市長公開電話」或「96315」之類的投訴電話,而亦人平常已被這些投訴電話給攪得焦頭爛額了)說完這些我正想擱個電話,卻聽到了至今亦人聽到的世上最美妙的聲音(或許是無法再聽到她的聲音了才這麼認為)。

如果說網上相識已使我們走到了深淵邊緣,那那個中午的電話就直接把我們帶入情感的地獄了,早在兩個星期前我和她就交互傳了照片,照片上的她是個清清純純的女孩,應該說在亦人所有見過的網友中,她是最漂亮的,只是發育良好的身材徹底把亦人給騙了,讓我相信她已經領了身份證已經22歲了。可能看的電視和書也不少,所以電話裡她好像還是挺像回事的跟我聊天,也許是亦人自我感覺太良好,無法及時從她的談吐中發現蛛絲馬跡。反正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亦人是被她騙了。據她說她父親有的是錢,卻不肯告訴我是從商還是從政。除了週末,電話從來都是她打來的,而且都在中午,吃完午飯等她的電話一度成了這個夏日我的一個習慣。

自從打了電話,我們幾乎都不在聊天室見面了,只在晚上時上icq聊天。逢週六週末,我的傳呼往往會在我不經意的時刻響起,那是凝煙在重慶街頭打的。也因為週末的電話費,我只得取消了週日上午到歡樂頻道打保齡球這個晨練活動,一直到十一月份才又恢復了。

如果凝煙她十月份沒有不顧一切的跑到福州來看我,也許我們就會如那無數網上相戀的戀人們一樣由熱烈走向平和,再走向沉寂。可我太低估她的性格了,無論在icq還是在電話裡,她的聲音總是那麼的柔順,應該說我的脾皮不是很好,雖然癡長了幾歲(後來才知道整整癡長了十年),可有時和她吵架還得她來哄我,好幾次我們吵完架好幾天誰都不理誰,可最終都是她先打電話來道歉。(這幾天我一想到這我心裡就如刀割般的疼,為了這永無可贖回的錯)前幾天長沙的雨柔對我說過一句話,她說一個女孩寧可要男的一天一天的對她好,也不要讓他一天一天的傷害她。可惜雨柔並不認識凝煙,凝煙也並不知道這句話,所以她一次又一次的被我所傷害。有時,喝多了酒意識迷濛的深夜,為了驗證遠在四川的重慶有這麼一個女孩在深愛著亦人,我會半夜用手機撥叫她的傳呼,為的只是聽到她的一聲iloveyou,爾後又毫不留情的掛掉電話,讓從甜美的夢鄉中被曳起來的她在電話線的另一端發呆。可凝煙她這個小女孩竟一次又一次的原諒了我,後來我才知道,為了回我的傳呼又不讓她家裡人知道,她是穿著睡衣披著外套深夜到街上的磁卡電話去回的,今天,當我一想到那幾次她如果萬一碰到壞人怎麼辦,我就會不寒而慄。

促使她的福州之行也許跟亦人去年仕途上的一次海市蜃樓有關,去年九月底十月初,據一位同事可靠的消息,領導領導準備把亦人提到另一個工作崗位,那是個令人羨慕的職位,我自然一度異常的興奮,膚淺的亦人一高興起來,嘴巴便如蜜似的甜,把久受委屈的凝煙哄上了九宵雲外,事後想,也許也正是在那個時候,她最終下定了決心來看我。

十月上旬她就來了,不過事先並沒告訴我,只是到了長樂國際機場後才給我打的電話,要我去接她。大家可以想像那時我的欣喜與驚訝。我馬上請了假,花了一百多塊錢包了一輛的士趕往機常近一個小時後,我在機場空蕩蕩的出口處看到了她,她什麼也沒帶,只背上背了個小背包。一看到我,她馬上認出了我。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亦人才覺得她的臉龐是確實的稚氣。

上了車後,她才敢挎住我的胳膊。我問她機場不是有專車運送乘客到市區嗎,她回答說,我要你親自來接我,我從千里之外來看你了,也得讓你跑跑路,不然太不公平了。那一刻,亦人確實有點感動。

的士直接送我們到了亦人單位附近的貿總酒店。在總台登記時,服務員要她身份證,她扯了扯我衣角悄悄告訴我她沒有身份證,我確實愣了一下,在服務員慇勤的笑意中,我扯謊說她身份證忘我房間了,我們回去取了再來。路上我問她沒有身份證是什麼意思,是忘帶了還是壓根就沒有,她囁嚕了半天說是沒有。至此亦人盤問半天終於知道她其實只有十六歲,雖然她辯稱論虛歲已十七歲了。

穿過雨巷,回到亦人的單身宿舍,我正在緊張考慮如何對待這個不速之客時,這個丫頭已在我房間搗騰開了,一會兒跳到鋼絲床上翻觔斗,一會兒又一本正經的收拾起亦人的狗窩。可能機器貓、夢佳、清濁等幾個參觀過我的窩的網友都知道,亦人的衣服從來都是一個星期洗一次,地上正雜亂堆著髒衣服、cd、vcd、書等亂七八糟的東西,由於還沒下班,我得馬上回去上班,給凝煙開了瓶飲料後,我就溜回班上了。

剩下的時間我開始考慮自己拐騙未成年少女的後果,緊接著另一個能讓我出汗的問題忽然冒上心頭:她父母親知道不知道她來福建?想到此,我已沒心思上班了,又趕回了宿舍(亦人的窩就在單位大院裡),不出所料,她果然是未經她父母的同意就擅自失蹤了,她還為自己找理由,說一告訴他們準沒戲。不過,她說她已給他們留了紙條。

此時亦人的汗是徹底下來了,不管領導同事是否看見,我拉著她來到了對面六建口的一個ic卡機,撥通了熟記心頭卻一次都未用上的她家的電話號碼,此時我看了一下手錶,下午五點四十分。電話通了,一個男的接的電話,我說:是黃碧真家嗎(凝煙的真名)?待對方肯定後,我立即接下去說:我是福建福州長途,可能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黃碧真現在在福州,剛下的飛機。。。

我記得當時還沒等我說完,對方馬上打斷我問:你是誰?黃碧真她在哪裡?同時,我聽見話筒裡他急匆匆的和另外的人說她果然跑福建去了。

黃碧真他爸可能急壞了,要我馬上找他女兒說話。我把話筒遞給了那時可能也已被嚇壞的黃碧真。

她的話我聽不懂,不過她的眼淚下來我卻看見了,我走開了,到附近小賣部買了一包紙巾,轉身時見黃碧真衝我直招手,我跑了過去接過話筒,這次換了一個女的,不過儘是抽泣聲,我靜靜的等著,稍傾,電話又換回了她爸,她要我先幫她女兒找個地方住下來,要我把電話號碼和傳呼留給他,他明天就飛福州,並讓我一定看好她女兒,要我確保他女兒安全,並說萬一出了事,他第一個先找我算帳。說完這些,他又要我找黃碧真聽電話。

回去路上,我們兩個都沒說話,黃碧真似乎到此時也才真正意識到自己闖了禍。我不忍心看她那麼懊喪,接下去的半個小時我一直在安慰她。

後來我用自行車帶著她到附近一個溫泉澡堂洗澡,她進去後,我在外面等,半個小時後她一身輕爽的出來時,我已打定主意了,用我的身份證馬上到酒店開房。再接下去,我帶著她和她那一點可憐的行李再次來到了貿總酒店服務台,服務員已換班了,我要了一間雙人房包了下來,帶黃碧真到了房內,放了行李,我問她要休息還是願意去逛街。

那個晚上我帶她跑遍了大半個福州,吃遍了自認為具福州特色的所有小吃,當然並沒忘了帶她到了津泰路和中旅的網巴。到東街口時,她說想去看電影,我問她真的想把時間浪費在看電影上?她說就看五分鐘。我們買了票進了場,我已記不起演什麼電影了,只是我們真的只看了五分鐘就出來了。出來時她說:我終於和你看過電影了。

這是我第二次差點掉淚了。

那天晚上十點多時,我的手機響了,是他爸打來的,我告訴他她女兒正非常安全的在逛街,同時把電話遞給了黃碧真,他們又嘰哩咕嘟的說了一會兒話,電話又回到了我手上,他爸說,能不能這樣,你明天幫我女兒買張機票,把她送上飛機。我說沒問題,你不這麼說我也會這麼做。他說明天再聯繫,我說好吧,我問他要不要把電話再傳給她女兒,他猶豫了一下說不用了。

我們從東街口順著八一七南路一直走到南門兜,又拐到五一廣場,在廣場轉了一圈後,一人拎了兩串糖葫蘆到了毛主席塑像下的台階上坐定了發呆。在接下去的幾個小時裡,我知道了很多以前她不肯告訴我的事,她初中畢業後就不再讀書,而不是像她所以前所說的正在重慶讀大學預科,平常整天沒事,她父母親又不讓她這麼早找工作,便讓她整天在家呆著,本來年初說好要給她買個店面開花店,可最終怕她累壞了又取消了,所以整天就這麼呆著沒事幹,後來她父母親給她買了電腦,叫了一個朋友帶她學上網,她就如一隻飛蛾般撲到網上來了。

深夜十二點鐘,我叫她主動給家裡打個電話,這一次,他們很快就說完了。我想帶她回去,記得當時她好像還不肯肯走,後來又陪她坐了一個多小時才走的。說實話,當時我的心思糟透了,根本沒了以前那種夢想過千百萬次的見面浪漫感覺,也許是我做夢也沒想到我們是以這樣一種方式見面。不過,即使是這樣一種情況,我還是很感動凝煙為我所做的一切,雖然我們都沒說什麼,但我們都意識到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離去,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也正在一分一秒的失去。現在回憶起來,那個晚上在五一廣場上,我們好像說了很多話,又好像什麼都沒說。第二天凌晨兩點多,忘了關的手機又響了,是黃碧真她母親,她問我能不能找她女兒說話,我說她現在在酒店休息,要不我打個電話問一下酒店的電話後你再打過去,對方說不用了,明天再說。

關了手機後,臨睡前我忽然意識到這可能是她母親在查崗。

第二天早上五點多,我就去了就在我單位隔壁的貿總酒店,到了她房間,顯然她還不習慣在這樣的一個早晨見到陌生人,開門兩三秒後她才省悟過來這是在福建福州。雖然她見到我很高興,但小孩的貪睡終究戰勝了見到我的高興。聊著聊著,她又睡著了。

七點多,我打電話到領導家請假說不舒服要到醫院,八點多,我到酒店樓下的民航售票處,卻意外發現當天並沒到重慶的班機,要到第二天才有。我愣了一會後,回到單位拿了保溫瓶到六建口買了兩碗鍋邊,回到客房,凝煙還未醒,我又坐了半個多小時,她才醒過來,一看到我就一咕嚕翻身坐起問我幾點了,一聽說八點多了,忙到浴室洗刷了出來,我叫她吃鍋邊,說是福州的特色小吃。對於凝煙是全部吃完了鍋邊還是只吃一點,到現在我是忘記了,腦海裡有兩個我在吵架,一個說她全吃完了,另一個說好像她不喜歡吃,只吃了一點。現在能記起來的只是當我告訴她當天沒有飛重慶的班機時,她好像一下子非常高興。

我們又打了重慶方面的電話,告訴了他們這一消息,同時問他父親要不要買好明天的機票,對方除了答應外顯然再無其他辦法。

那一天,我去銀行取了半年來所有的儲蓄,帶凝煙去了鼓山、西湖、左海還有那開張沒多久的鱷魚公園,坐了纜車劃了船,路上全部用打的,雖然我們意外的多了一天的時間在一起,但沒必要把這時間浪費在坐公車上。下午,我們又馬不停蹄的趕往馬尾去看她從來沒見過的夢想已久的大海。第一次見到海的她自然興奮極了,開心的跳著笑著,現在想起來,我卻想哭,也許她並不知道,馬尾的海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海,她看到的只是海灣。如果一切都重來,我願意冒天下之不諱帶她到廈門鼓浪嶼去看海。。。

那天晚上後來又去玩了什麼,我是不太記得了,好像還去打了檯球、保齡球,又去四海舞廳跳了舞,到新偶像溜旱冰,總之,所有能想到的可玩的都玩過了。

第二天在去機襯路上,一路上她都緊緊的抓住我的手,我們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只是到了候機廳時,她的話才又多起來,她不停的數這兩天我們所去過的地方和吃過的小吃,又數我們逛過了多少家商店,只是商店沒數完,乘客開始過關檢查了,她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頭趴到我肩上失聲痛哭起來,在費了好大勁把她送過關口後,我到了大廳左側的衛生間,在那裡我的眼淚終於不可抑制的衝了出來,但我沒敢多呆,洗了一把臉,就趕緊到機場外面等著那架飛往重慶的班機。近一刻鐘後,那架載著凝煙──黃碧真的飛機呼嘯著升空,慢慢的在天邊從亦人的視野裡消失了,那時我只知道,一個讓我心痛的網戀破滅了,一個此生難覓的女孩從此不會再出現在我的生活。

從機場回去以後,我並沒有去上班,而是跑到中旅網巴那上了一整個下午的網,記得夢佳和yaya問我好幾次說你今天不用上班?我都板著臉說是,也許她們都忘了。

那天晚上我接到了她爸爸打來的電話,說她已回到家了,又說這次給你添麻煩了云云,那時我分明聽到了電話的另一端裡黃碧真在旁邊的喘息聲,然而她爸終究還是沒讓她講話。

在接下去的一個多月裡,她斷斷續續打了好幾次傳呼,我都沒回,中午我又重新恢復了睡午覺的習慣。也接到了十幾封她發來的email,但我鐵定了心一封都不回。偶爾在icq上見到她在線也不去搭理她,或至多客氣一兩句。晚上也不再上網了,常和福州的網友們出去打牌,海天、小貓、小野兔、蝦米等也是在這個時候打牌認識的。

日子很快過去了,一切慢慢趨向了平靜,到了今年的聖誕節,平安夜我和幾個大學同學到倉山的一個教堂玩完後,到一個啤酒城去參加一個晚會,那晚酒喝了不少,十一點多拿出手機要回傳呼時,看到沒關的手機有五個電話因為沒聽見而沒接,我記得一個是小甲蟲的手機號碼,一個是泉州juner的手機號碼,還有三個不知是哪裡的,這個聖誕夜也許是個不祥的夜晚,回小甲蟲的手機時,聽到了她錢包被偷(或是丟了)的消息,回juner的手機時,也是聽到不是太好的消息。

當我正準備再回大廳倒計時迎接聖誕夜的到來時,手機又響了,我沒看來電顯示便接通了它,我聽到了一陣無可抑制的哭泣,那哭聲一直沒有停,我就這麼站著,足足有三分鐘之久,雖然我的酒沒有全醒過來,但我清醒的知道那是誰的哭聲。

三分鐘後我掛上了電話,我們誰也沒說一句話。

99年的元旦,見到泉州的philips和福州的十幾個網友,又和貓家的幾個兄弟姐妹們到西湖劃了夜船,此後便沒去哪裡了。99年在無聲無息中過了近十天,那一天是星期五,一上班我習慣的打開電腦上的信箱,又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地址來的信,我吹著口哨打開它,卻看到了凝煙她爸的email,接下去的消息你們都猜到了,只有此時,我才意識到這幾天報紙傳媒登的轟轟烈烈的彩虹大橋倒塌事件竟然和我有著多麼重要的關係。

我再一次撥通了那個讓我熟悉又讓我陌生的電話,電話那頭一聽說是我便沉默了,兩端都是我們沉重的喘息聲和嗚咽聲,我把電話掛上了,在街頭燦爛的陽光下站了十幾分鐘後,我再次打通了這個電話。

知道了如下情況:99年元旦後,黃碧真回到了老家綦江去看望她的生材奶奶,在她回去的第三天,即99年元月4日,傍晚帶她奶奶在橋上散步時,雙雙遇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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