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也憂傷

香水也憂傷

愛也許都應該有一種味道，就如同香水一樣，有甜蜜的、浪漫的或者憂傷的。

上大學時，學文的我課業並不繁忙，整天不是看看小說，就是上網，只有到了期末才肯狂啃幾天課本。

我大學三年一直形只影單，而就在三年級的下半年才有了我和峰的巧遇。我和峰就是在學校旁的網吧熟識的，那天我們都湊巧上了一個聊天室，聊了許多而且很投緣，而當我們說出網吧的名字時居然發現原來彼此就坐在屋子的兩端，於是我們不禁走到一起相視而笑，這樣的互吐衷腸讓我們的距離拉近了好多。峰其實就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我早就認識他了，因為他的文筆好，理工出身卻能連拿兩屆學通社的大獎。我對峰真的是很佩服，但我從沒有找到適當的機會和他說話。還是後來在和峰的幾次交往中，我才發現峰對我的印象是不拘小節，因為我一頭短髮，又愛開玩笑，峰說我有些習慣特像他的妹妹。峰喜歡在網上寫一些詩，我是他的忠實讀者，雖然很難理解其中的有些詞句，但還是慢慢地喜歡上了他。

學通社裡還有一個女孩子，我們系許多男孩兒都很喜歡她，她就是來自南方的梅，人非常文靜，有一頭漂亮的長髮。那時梅雖不和我一班，但和我住在同一個宿舍，睡在我上鋪，我和梅是很好的朋友，無話不說。

新年就要來了，我們忙碌排演節目，峰和我又一次做了搭檔，他在戲裡演我的男友。我暗自陶醉著，沉浸在戲劇裡的情節。那天在采排結束的晚上，峰送我回宿舍時，突然拉起了我的手，我的心跳驟然加快，「趙雪，咱倆是不是好朋友？」「是呀……」我無奈地點點頭。「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梅最喜歡什麼？你和她同室，應該知道！我想給她一個驚喜１藉著月色，我看見了峰說起梅時充滿愛意的雙眼。那個冬天的夜晚，夜風刮得人徹骨的涼，我打了個冷戰，我終於知道無論那場戲演得再美，那畢竟是戲，而不是現實。我感到一陣失落，我當時的表情一定很難看，我說不出一句話，不等峰說完他將如何感謝我，就頭也不回地向宿舍跑去。那天夜裡我無聲地哭了。我似乎明白了峰詩裡描寫的憂傷，心裡更泛起一種酸酸的感覺。之後的幾天，我都不怎麼答理峰，我好像故意看他著急才感到快樂。

梅依然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清新雅致，梅的家庭條件不錯，在我們這所學校裡，很惹人注目。新年眼看就要到了，我終於把梅想要一瓶香水的願望告訴了峰。我不知道峰是從哪裡攢來的錢，第二天就把一個包裝精緻的盒子交給我，讓我在新年前一天轉送給梅，我滿口答應了。

那些天，我每天都被煩躁困擾著，我心裡那個不可告人的想法越來越強烈，我的手不止一次地想拉開包裝帶上的結，而每當我看到有男孩兒來宿舍找梅時，我就更加嫉妒，她什麼都有，為什麼連峰也喜歡她？我對梅出奇的冷淡，梅感到很委屈。新年的前一天，我依然躊躇著，我被愛和嫉妒煎熬著，終於在宿舍沒人的時候，我的手顫抖地拉開了那個藍色的扣結，那是一個瓶型如花的香水，和一封峰寫給梅的信。

終於，梅沒能在新年的零點赴峰的約會，而且梅不久和另一個男孩兒成了朋友。我和峰的演出在新年晚會上贏得了許多的掌聲，全校的人都把我和峰看成了朋友。我和峰也真的天天都在一起。那段時間是我最快樂的，我根本就沒有時間上網，整天除去應付即將到來的畢業考試就是和峰在一起，我被快樂沖昏了頭腦，竟沒有看出峰眼中的猶豫。

那個週末的晚上，紛紛揚揚地下起了大雪。我到處找不到峰的蹤影，我很詫異他的不辭而別，想他回來時一定讓他賠禮道歉。我悶悶地獨自在電腦室裡上網，在聊天室裡閒聊時，突然想起峰前兩天在給我的書中夾了張他郵箱的密碼，難道他在暗示著什麼？我心神不安地去看了他的郵箱，心裡一沉，我在裡面看到了他寫給梅的一封信，原來峰早已經明白了那瓶香水，只是一直沒有說出來。

畢業時我的頭髮也像梅那樣長了，我穿起了長裙，在畢業慶典上，我和峰合了影，照片上的我們就像在新年時演的那場戲一樣，笑得有些牽強。在學校灑滿陽光的石子路上，年輕的愛情還在懵懂地生長，而那個本不屬於我的香水，我最終還是沒能還給他。